“没得选?谁会逼你?谁还有能力能逼你?!” 深邃的瞳仁中映现出她的轮廓,轮廓沉陷在那片澜起的微波中央,就像将她拽入深海,让她再无言而出。 哽咽让他话语一顿,他双拳紧攥将心中洪猛悲流忍了又忍。 “你只要他活。” 他的话将她拽下制高之地,坠落让她砸破冰面,沉入深潭。 “血脉充盈之心,以心养蛊,方能长续。” 没想到真正满手沾血的,是自己。 若事态紧急,所爱之人生死不过眨眼,她又会如何? 他向她走近。 “江誉清续蛊之日在即,陛下是以杀人夺心之罪将我擒拿治罪,还是放任自己的私心让我走?” 他咬牙忍疼,艰难的撑起身体。这惯性的动作却让他发现被卸下来的肩骨竟然接了回去。 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看清了地上的衣物,那是一件女子的外袍。 这里还是仓屋…… “陛……!” 他的声音刚脱口而出,近在咫尺的回应让他猛然侧首。 比起莫名的怜爱,更快涌来的,是万分忧切。 他嘴上突然记起了礼节,可动作却格外逾矩。 “我没有受伤。” 意识到自己的僭越,他紧忙松开手退跪在地。 他伏身叩首一动不动,心里早已被自责与后怕压满。 如此危险的境遇,小满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被千刀万剐都赎不了半分罪责。 她若遇险,他便是阎崇的罪人! 幸而她没事。 那歹人招招逼命,不像是会心慈手软之人才对。 付向安未得恕令私然直起了身。只见眼前的女子双眸通红,泪波涌动。她咬着唇不愿发出声,可眨眼间,一滴滴泪水滚落而下,接连难断。 “陛……陛下?” 谁知,她泣泪决堤,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 那样子可怜极了,揪得他心里刺痛。 看着悬在红唇上摇摇欲坠的泪滴,付向安心一横,捧起了她的脸,用袖沿轻柔又仔细的给她擦过脸上的泪水。 只能默默的为她拭泪。染得袖口湿了一片。 泣声中的话语显得极为模糊。 他满腔真切:: “我根本不配为帝……” 他意在安慰,只是话说出口总是一股规正肃厉的口吻。 小满已然沉浸在自己的狂风骤雨般肆意倾泻的情绪里。 而听在付向安耳朵里,便是当头一棒,敲得他哑口无言。 垂眸低眉间尽是隐忍。 “臣定追随陛下,与陛下共生死,与阎崇共存亡。” 轻触心潮,圈圈涟漪翻涌成浪,扰乱了多年来那片沉寂的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