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能寻到的朝秦史记极为有限。 不说浮山氏,瞒连氏、沧山氏皆不见相关。 小满坐于案桌旁,手指轻敲着那张写着“浮山越”三个大字的纸,陷入沉思。 过于奇怪。 除非当年有帝位之争,胜者为王,败者屠尽。 先不说屠开国世家满门如此大事从未有闻,其余三大世家也是一举将朝秦氏推上帝位,再被帝王重用了数代。 实在不行,只能想办法套江誉清的话了。 “朝秦有意隐去开国其余三大家。陛下即便将这书阁翻个底朝天,也无法找到关于浮山氏的任何线索。因为朝秦王宫的史书,都已被烧过一轮了。” 那清雅的声音随着过堂的风灌了进来。 “我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 他却似乎并无在意她的隐瞒,冷静不改继续道: “赶尽杀绝……不,赶尽杀绝的同时,不能留下话柄,不能落得残暴之名。” “……朝秦氏早已将其余三大家族全部灭尽?怕留下话柄,才抹去了史书的记载?” “也就是说,如今朝秦再无三大开国世家?” 又为何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众国联合的商海会? 他笃定道: 抬眼间,她凝向了与她一案之隔的男人。 既然是朝秦极力隐瞒的真相。 细微的浅笑并未给他毫不波澜的面孔增添情绪,倒让他的凉薄显得更为深刻。 “瞒连氏善武,沧山氏问神,浮山氏行商。浮山氏曾手握整个朝秦的经济命脉,在王族收权之后早已门空。可就在多年前,浮山氏突然名起,与王族紧密,再为朝秦国库添砖加瓦。人人都说浮山氏后人得王族赏识,王族不计前嫌再以重用。可说来也奇怪,整个朝秦只闻浮山氏,却从未有人见过任何一个姓氏为浮山的人,也不见挂有浮山之名的府邸。故而有人猜测,如今的浮山氏不过是一具空壳,用于朝秦王族为自己手中不正之财的洗名罢了。” 小满想到了江廉葬礼那日,空荡荡的家祠里除江廉之外再不见其他牌位。 小满有个可怕的猜测——江家就是浮山氏。 若浮山氏是朝秦王族的傀儡…… 眼前浮现出逝去的亲人和曾时的爱人。 不。 她需要亲自去求证,或许那张商海会钱票会是一个突破口。 又有何差别呢。 此时,墨蓝的衣袖拂过案桌,修长的指落在了小满身前的纸上: 他知道! 所以他一开始就在她身前指明了商海会会长是朝秦的人。 小满掩饰着惊怯,极力平静道: “如今商海会风波难平,新的会长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商海会的洗牌,恐怕会让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作废。” “商海会会长在不久前失踪了。” “陛下熟识商海会会长?” 小满的否认斩在师央话音未落之时。 “除了浮山越,陛下还瞒了臣多少事。” 这不是他的风骨。 撕开皮囊后绝不仅仅是刺骨寒冰。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畏惧的。 小满的目光裹上了一层肃色,她紧握着双手,坚定道: 她不想就这样一直围困在他的保护之中。 如她所想,她不会在他的脸上寻到任何别样的颜色。 “为师,倍感欣慰。” 却在看到了师央身影后收敛了莽撞,他再三犹豫后,来到小满身前覆耳悄语着。 她不顾一切的大步而去。 在擦身而过时。 波光里牵念的,另有他人。 那份刻写着淡漠的精致容颜,正在悄然融化。 现出了幽暗的深沉,与泯灭人性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