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声始于清晨初阳前的临界点。 穆家主被寻人守卫的动静从睡梦中惊醒,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 侍人端着盆前来伺候,拧干了盆中巾帕的水,即要为主子清身。 “这次又是哪家的夫人不见了?” “回主子,听说,是商海会会长房里边儿的女人。” “怕不是这船上有个采花大盗,专门偷别人家女人!还别说,这人心气高啊,不是什么阎崇背靠朝权者的夫人,就是商海会会长的女人,专门瞄着权贵妇下手。” “好在主子英明,没把夫人宅娘们带来,不然啊!” 海天之界升起一线橙红。 忽然。 “等会儿!” “我方才看到个人影闪过去,飞远了!” “不能吧主子,这是海啊,哪有人会在海上飞的。” 黑色的靴履轻触海面,点出一环环向外扩延的水波。一跃于半空,腾飞而起,与天鸟齐身。 天还没亮,一身黑衣的蒙面男人竟越过重重严守在商海会会长的起居室内把她接走。所想功夫着实深厚。更为了不得的是,她以为他会把她带到游轮旁悄然靠近的船上,没想到游轮旁哪有什么船,这男人直接抱着她飞身在海面上。 紧拱在男人颈间的小满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小满鼓着勇气睁开眼。 抛去了恐惧的感官,小满直愣愣的盯着男人望向远方的眼睛。 她试探的轻唤着一个封存已久的名字。 她抽下一只手伸向男人脸上的面遮。 他们落地了。 双足触地之时,小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于胸怀。她长舒了一口气,渐渐松落开环着救命稻草一般的双臂,侧首望去。 虽不及商海会巨轮的壮阔,但体量也并非寻常民商船只。 “别走!” “魏执,是你吗?这么久以来你在哪里?你……” 被她牵制的腕微微挣脱着,手掌轻蜷。 然而此时她又犹豫了。眼前的男人与魏执的身影并非完全重合。 他回过头,用那双沾染了润意的眸眼凝着她。 让她一时屏息失神。 将她碎散在脸庞的发捋羽耳后。指尖沿着她的颌骨抚在她的侧脸。 男人大步退身一跃腾空,不过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无边海域的空际之巅。 橙红以海天交界为始端,逐渐扩散蔓延染透了大半。 直至身后一件毛绒的披袍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才倏然回神转过头去。 淡薄的眸光落在她身染的血色,撕裂的衣衫隐隐得见其中光白皮肤上狰狞的红痕。 他拢着她肩膀上的披袍,将她严实的裹在其中。 凝重的沉默让她怯意横生。 她垂下了头。 她的话止于此,再未往下。 她的怯畏更多来自于她对眼前之人的隐瞒,她并不打算说出江誉清是商海会会长的真相。 她绝不会对江家容情。 只是她还在想,想一个万全的方法。 她或许可以试图独立,离开他的臂弯。 男人的手抚在她的发间,让她微微一愣。 他们之间隔着并不相触的距离,只有他触在她身的手,是他所有温度的传输点,汇聚着他浓烈的情绪,灌入她的遍体。 过界了。 名为夫妻的那场戏已经落幕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