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准备好了不少稀世药材,遵循师央的嘱咐,要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前往将军府看望重伤初愈的忌域将军。 城郊西竹林。 大片竹林深处藏匿着一座淡雅别致的宅邸。 见此,小满拔腿躲在了一旁的石雕后,透过石雕的缝隙,观望着眼前的动向。 这静无人烟之地又是个大白天,他却戴着斗篷上的连帽,将帽沿压得很低。整张脸陷在阴影里,看不见容貌。 直到马车消失在肉眼所见处,小满才从遮挡的石雕后走出来。 小满被厉声惊了一跳,只见府邸门前的门守发现了她的身影将要拔刀冲过来。 他抬手行礼: 侍人常伴江誉清身侧,自是知晓江誉清与她相熟,不敢怠慢。 侍人疑惑: 小满得体的持着礼,她并未回复侍人的疑问,而是忧心之色难掩道: 虽说江誉清与当今陛下有婚约在身,但是与这位言姑娘的关系着实微妙。身为伺候在旁的侍人多多少少明清着。 侍人愁容满面的摇了摇头: 小满一早得知了江誉清移居别院的消息。 江家为顺利把江誉清送入王宫,故意隐瞒江誉清真实病情。江誉清每每病重时,为掩人耳目,特意会送往别院救治。 所有的计划明明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就在离成功越来越近的时候,若是江誉清死了,那么一切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府邸清幽。 侍人将小满领到了内庭,身显踟蹰道: 续蛊?清溃? 他的病因,他的诊治,被江家掩藏得无人可知。 小满表面应下在此待候。等侍人走远,她立即动身往内庭深处走去。 鼻息间嗅到一丝血腥味,这不禁让小满徒然生惧。即便知道这血腥气息的源头便是自己要找寻的地方,但是这象征着死亡伤痛的气息从来都是直击人心。 好在屋外并未执守着侍人,小满持着分怯意,步步靠近。 屋内的景象全全得见。 他里衣大开,袒露出胸腹。 小满被眼前所见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声音都迷失在了喉咙深处。 他被白巾盖着脸不见面目,浑身失血惨白血脉青紫显目,身上的汗珠接连凝落着浸湿了床褥。在忍受疼痛的同时也在抑制着颤抖。 这绝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楚。 许久。 至此,周围也不见一个侍人前来照看。 但一想到那是江誉清,心中莫名的没有那么害怕了。 鼻腔中早已习惯了汹涌的血气,满盈的气息之中她只闻到了淡淡的竹木味。 他紧阖着双眼,眉心抖动着。头上的汗露不止。 小满从来都知道江誉清命数将尽。但每次遇到他,打心底都不觉得他像一个将死之人。 如今得见,她才真真切切的把江誉清这个名字与死亡挂钩。 即便她鼓足了勇气去直面生死,但真正的死亡就在眼前时,她还是会生出一颗人心本该有的柔软。就像她给予秦蛮心位上的那一刀,在刀尖划破皮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意识的收回了三分力度。 是被如何搓磨驱逐都会残留下来的属于她的本性。 本沉静的江誉清突然躁动起来。 痛苦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破碎而出,呼吸急促又深重,浑身肌肉紧绷发抖,不停痉挛着。 小满疾步走向前去,跪坐在他的床前。 小满将手抚在他的手背,他的皮肤冰冷得刺骨。 “江誉清,是我。” 似乎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他逐渐松开了紧攥的手,任由她在他的掌心伤痕上裹缠巾帕。 “江誉清,一定要活着。” 一定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