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过后。 只是从那天后，母亲再也不认识阿客了。 她喜怒无常，嘴里说着阿客听不懂的话。 或是将干草塞到衣服里，将腹部的位置揣得鼓鼓囊囊，满目慈爱的望着干草填满的小腹，轻柔抚摸着，唤着：阿客。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拥着他入睡，再也不会给他说天雀的故事。也不会教他画画写字。 阿客开始照顾母亲。 艰难的在这座荒园里挣扎的活着。 所植颗粒无收，掘地三尺也无见活物。 细雪慢慢悠悠的飘荡而落。 他气喘吁吁的在荒凉的宫径中奔跑着，时不时回头张望，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可平日里紧锁的大门此时却被打开，门口竟站满了宫人。 阿客毫无畏惧的冲了过去。 “东西我还给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的母亲！” 眼前。 他们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的赤裸着上半身的女人狂笑不止。 四皇子手持剪子，还在不停的剪开女人褪至腰间的衣衫，想将最后的遮蔽都拖拽下来。 阿客哭喊挣扎着。 四皇子还未反应过来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扑倒在地。 “啊——松开！！” 三皇子看着四弟被压在地上死咬，赶紧唤来了宫人。 眼见着四皇子手臂上的衣袖浸出了血。 即便脸被扇肿，即便头破血流，他也死不松口。 三皇子夺下四皇子手中的剪子，一手紧拽着女人的长发，用剪子抵在她的颈上。 “三哥！不把他打一顿不解我心头之恨！” “嘴巴不老实的畜牲，当然是要把这嘴巴给剪了。” 宫人捧着一壶滚汤的炎液碎步走来。 “要怪呢，你就怪你自己。怪这贱命活到了今日。要是早点死了还一了百了，不至于受如今的罪。” “给我压紧了他！” 三皇子蹲在地上俯视着他。 言落。灼烧烙红的剪子朝着阿客的嘴角剪去—— 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尖锐刺耳。 从未剪过人体皮肤，忽略了皮肉的厚度和弹性，不过才剪开了嘴角一点，就让三皇子很是吃力。 “把炎液倒进他喉咙里！吵死了。” “啊——唔唔——” 三皇子再度持着剪子，朝着阿客方被剪开的嘴角奋力剪去。 皮肉被撕剪开的声音入耳，让三皇子兴奋不已。 “不愧是三哥！这比打他一顿更解气！” “这女人呢！怎么玩？” 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用被巨痛侵蚀的剩余力量反抗着。 “就让他亲眼看看自己母亲怎么被人当狗玩儿。” 那女人果不其然的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馒头，学着宫人的模样爬上了梯子。 越近枝端的树枝越细，越无法承住她的重量。 “动作怎么那么慢啊！快去抓啊！” 阿客被押着双臂。 他张着嘴，血淋淋的裂口大开着，喉咙里的血腥味弥漫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了。 树枝断裂—— 一瞬间，头首着地，猩红四溅。 阿客不顾一切的挣脱了宫人的束缚。 血液顺着他嘴上的裂口淌落满地。 女人的头顶凹进去了一块，大大的口子不停的流着血。 她颤颤巍巍抬起手。 她的眼中是留恋，是不舍，是悲凉。是弥留时分倾尽所有的爱护。 他还未握住母亲的手。 细小的雪花融进了血里。 这年，阿客不到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