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证的无畏勇士兼混账王八蛋。蒙古和花剌子模的旧怨由来已久,一个活蹦乱跳的札兰丁牵动着整个西线蒙古军队的心。这些年下来,蒙古人多少也看清了点当地局势,像摩苏尔的阿塔贝格这样专长行政外交的统治者,一百个不想同蒙古交恶。如果遣一支骑兵队不携带攻城器械急行过境剿匪,阿塔贝格和埃米尔们就算听到风声也大概率睁眼闭眼。 巴图鲁斯钦布赫这一抢不但抢到了给养,还有个意外之喜,他见到了有生以来见过个子最大的女人。草原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审美趣味大相径庭,擅长骑射喜欢摔跤的蒙古人,审美观同崇尚弱柳扶风小蛮腰的突厥苏丹们完全反着来。女人大个子越大越健壮,代表越能干活越好生养。大个子女人生出来的儿子也往往会是巨汉,成为巴图鲁的概率越高。 于是骑兵队本来抢完拍拍屁股走了,只带走细软和口粮,让他们掳个人还嫌带着麻烦呢。可事情涉及抢婚大家就来了劲,再麻烦给队长的安达捎个大个子媳妇总还能够的。不过这些都是后来拉克金才慢慢琢磨出来的,不然换在当时他就能抽上柏拉吉尔几个大耳刮子,人活着该怂还得怂! 这些年影子皇帝经由埃米尔哈木宰的穿针引线已经和塞尔柱人开始了友好协商,他想通过谈判以赎买的形式拿回部分圣城控制权。比起宗座陛下喊打喊杀的忠仆们,塞尔柱人对帝国的世俗统治者印象好得多。双方联络频繁,故而帝国对黎凡特地区形势的了解一点不比让十字军和骑士团在黎凡特安了家的罗马少。教廷的眼线渗透不进奥林帕斯,可皇帝的眼线却能渗透进罗马城。圣骑久未寻回,教宗日益病笃,一段时间来奥林帕斯里堪称好消息不断。 期间哈木宰四处游走希望能再次面见影子皇帝,可乐意见他的只有傀儡一样的小皇帝奥托。这位小皇帝感情上倒是很关心自己的老师,但他只是个摆设毫无实权。就算明天玛莱利要把西里尔拖出去吊笼子,奥托皇帝也无权否绝其决议。 哈木宰在走廊里比西里尔更早见到了来访者,一个脸上敷粉毫无表情的男人。他对这人有点印象,在欢乐宫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可那人却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在他与西里尔的会晤中让埃米尔陪同在场。 哈木宰很不喜欢这人的说法方式,他令他不寒而栗。但很快有其他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早上就去了城门口待命的克伊米尔刚遣人传来消息,的黎波里来的客人已经到达。事情怎么就都挤到了一天来呢?埃米尔深感头疼,但同时他也为好友高兴,自打贝济耶的灾难发生后郁郁不乐的西里尔终于要迎来头一件喜事——他心心念念的嬷嬷终于要回到他的身边。 金发骑士花了好半天才注意到他的埃米尔好友已经来到近前。他身体前倾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惶恐不安。哈木宰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像抚摸一条小金毛犬。 “知道什么?”哈木宰的手停了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哈木宰也知道柏拉吉尔失踪的消息不可能永远瞒住西里尔,“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这毫无帮助。” “他也是和你抢夺圣骑士头衔的人不是吗?” “不是因为他,你不会遭到那么多非议。这些年来他甚至一个解释哪怕一封信都没有,因为教廷圣骑的平行存在你忍受了多少污蔑和怀疑。” 西里尔在二十岁以前和柏拉吉尔形影不离,就算这些年因为这样那样的外部原因结了些心结,哥哥依然是他最亲的人。 “这不是你的错。”哈木宰温柔地摸着西里尔的脑袋,很想帮他开解掉一些内疚感。但毫无作用,一想到塔玛亚斯很快就要到了,西里尔的恐慌摆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嬷嬷,塔玛亚斯会怎么想他。他甚至异想天开地企图躲起来,让哈木宰去应付他自己的嬷嬷。 看到塔玛亚斯中风得如此彻底却让哈木宰暗自松了口气,接下去这位老妇人要同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宁可她生活不能自理也无法正常说话,只需要安排 使者带来的建议西里尔只是选择性地告诉了好友:如果柏拉吉尔一直不出现的话,帝国将会寻求同教廷和解,把仅剩的阿珀斯特尔,也就是西里尔自己恢复为能得到世俗和教廷双方认可的唯一圣骑。 “如果宗座还在的话是不可能。” “使者告诉我现在宗座……或者该说前任宗座已经病故了。” “就算这一任教宗没了难道下一任就会和帝国和解?” “若真如此,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哈木宰内心还觉得如果让西里尔担当唯一的圣骑对阿拉伯世界来说还好些。一个冒牌圣骑就无法仗着不死神佑成为十字军不断发动战争的底气。当然这样作对于柏拉吉尔肯定不够公平,可他都等了几个月也没等到往日做事很靠谱的拉克金的消息,在心底深处哈木宰也开始怀疑,那个灰发怪胎大约是真的永远消失在了沙漠里。 可时运这种东西一旦上门,既挡不住也逃不掉,奥林帕斯使者造访后的第三周来自罗马的“噩耗”传遍了帝国上下。在所有基督徒的翘首以盼中,不到三个月西斯廷教堂的屋顶就冒出了白烟。来自帕尼科家族的主教在帝国皇帝强大的金援赞助下顺利当选。而在圣地方面,柏拉吉尔也一如所料依旧了无音讯。这位曾经数度展现神迹,令撒拉逊人闻风丧胆,被口口相传描绘得有如神话人物的圣骑士走进朱迪亚沙漠后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新教宗上任立刻把结束分裂状态,重新恢复一位受到世俗和教廷双重认可的圣骑摆上了议程。但罗马的合作不可能不带着附加条件。 亲手把这幅肖像画交给西里尔的小皇帝奥托兴奋地向他介绍:“几年前我就听说过这位玛格丽特帕尼科小姐的芳名,看来传言不虚真是位大美人。她是新教宗的侄甥女。其母亲一脉也相当显贵,她的外祖父是阿普利亚公爵,表哥是阿拉贡国王。您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我绝对不坑您,没有比这更好的姻缘了!“ 习惯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权贵们很难理解西里尔这种近乎幼稚的顾虑。贵族家庭子弟从青少年时期就做好了未来要同兄弟姊妹争夺继承权的心理准备,手足感情淡漠成为一种常态。但西里尔的孩提时代却完全以平民身份生活在民间。在穆斯林为主的摩苏尔城,少数派的基督徒需要团结友爱才能合作求存。双胞胎兄弟从小坚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之情自然不可同惯于内斗的寻常门阀子弟相提并论。 第二位特使趁夜而来,他揭下帽子的一刻,西里尔愣了五秒钟。他全然没有准备好,该以什么表情和心态与阔别将近六年的父亲重逢。 这样的艾尔缇让西里尔无法不产生联想,这些年来他没有花多少精力去寻找身在帝都却从不出席任何公开社交活动也罕少通信联系的艾尔缇,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艾尔缇是有“前科“的人。自双胞胎记事以来,他们的监护人傍大户卖屁股的形象就根深蒂固。不明所以就受封当了帝国第一骑士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西里尔还没蠢到把这当自然现象。他多少有点数自己的好运背后脱不开艾尔缇的运筹帷幄。可只要艾尔缇不说,他宁愿相信自己的荣华富贵和监护人卖屁股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不然光是想想都要心态崩溃。 他无视西里尔的眼神,开门见山就要求他接受先前的提案。 西里尔没想到时隔多年重逢,艾尔缇一句好话没有上来就要逼他结婚。 艾尔缇被这一句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费了好大劲才按捺住冲动没把真相说出口。 可西里尔不能接受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如果哥哥回来了发现我鹊巢鸠占,到时候我怎么解释?我们是不是还要决斗一下分个胜负?” 西里尔只知道拉韦纳的帕尼科家和柏拉吉尔有嫌隙,并不知道双方的梁子结得这么大,他大惑不解却依然顽固想帮兄弟辩护:“哥哥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一定是帕尼科家的干了什么坏事。” 艾尔缇亲眼见过伯父为传承天使之血被迫付出的血腥代价。可西里尔对此一无所知,这些威胁在年轻人的耳朵里听来并不比梦呓更具可信度。但姓氏的延续确实成为一种无形压力压到了他头上。 “你难道不想自己孩子拥有比你们更富足美好的童年么?“说这话时他似乎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你们小时候,为了买战马和盔甲我甚至没有余裕给你们买一匹摇摇马。“ 艾尔缇看着他不禁苦笑:“那是一种玩具木马,我小时候有两匹,一匹的眼睛会动,还有一匹带着可拆卸轮子。我敢说苏丹的儿子都没那么棒的玩具。” “因为我很惭愧,你们还小的时候我总是捉襟见肘无法给予你们像样的童年。” “那你告诉我,如果两者里头选一种,你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上哪种生活?” “抚养我长大送给我那么多玩具的人也是走进了同一片沙漠,他再也没有走出来。”说这些话时艾尔缇的声音平静到可怕,“所以如果你问我柏拉吉尔会不会回来,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但你不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把家族和姓氏如此轻率地置于险境。当外界已经变化时你必须跟着动起来。不然你会掉下去,带着父辈们的努力一起掉进万劫不复。” 他甚至不敢提起另一个一直没说出口但确实左右着他不断推迟婚约的原因——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哈木宰讲这件事。 出于这种心态,就算由小皇帝当公证人接受了和帕尼科小姐的婚约,西里尔依然迟迟没有把自己订婚的消息告诉向来无话不谈的好友。可纸包不住火,何况他的埃米尔好友还经营着基督教世界内部最大的异教徒情报网。像玛格丽特帕尼科与西里尔阿珀斯特尔订婚这么大的花边新闻只要不刻意压着根本瞒不住。 而西里尔也知道事已至此再瞒不过去,便把那日特使带来的条件和盘托出——早在得知柏拉吉尔失踪的最初,奥林帕斯已经敲定了和下任教宗联姻的计划。圣骑消失了二十多年,在世之人已没有几个还记得真正的圣骑士必须得发守贞誓终生不娶。在记忆力不比金鱼强多少的民众中建立正确记忆远比打压秉承旧习的老人们简单得多。尽管五大牧首中仅存其三之一的安条克大主教明确表达反对这桩联姻,拒不承认帝国的“伪圣骑”为唯一的圣骑士。可在西方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民心所向。 哈木宰终于意识到西里尔这婚是结定了,这引发了他巨大的愤怒。他大骂西里尔是个骗子,一直把订婚的事瞒着自己。现在他成了全帝都人的笑柄,枉为圣骑最好的朋友,却最后一个才得知对方即将结婚。 如果说十几岁初见时,埃米尔还能抱着玩玩的心态同西里尔相处。这么多年的精力时间灌注下去连哈木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无法再从这段关系里潇洒抽身。 影子皇 双方一旦正式沟通,皇帝很快发现文化信仰民俗的差异比智商差异还难以跨越。此前号称无所不知的玛莱利并不知道,一夫多妻的撒拉逊人对婚姻的态度竟比严格一夫一妻的基督徒严谨得多。 哈木宰尽管已经相当融入法兰克人的社会,骨子里依然是个血统高贵的正派穆斯林贵族,他对法兰克人那套在别人的婚姻里寻找爱情的论调完全不能接受。玛莱利认为无伤大雅的事,对于埃米尔来说却变得完全不可接受。倘使西里尔一直不结婚,他们当然可以继续暧昧不清相伴相随。可一旦其中一方成为已婚人士,那么双方之间任何的可能就都完了。就算西里尔愿意出轨,骄傲的哈木宰也无法忍受自己插足一段合法婚姻沦为一个卑鄙的第三者——这全然违背了他从小受到的一切贵族教育和价值观念。 “你应当把精神和肉体分开来看,它们很多时候并不是完全统一的。贵族的婚姻只是一纸合同一个契约,不会有更多东西了。”他轻描淡写对阿拉伯王子说,“你总不能指望他一辈子不结婚同你厮混到老吧。他是个阿珀斯特尔,他有义务把他的姓氏延续下去。虽说真的我一点不喜欢他的家门,可你得承认阿珀斯特尔家的种子很不错,每一代都是。如果你养过极品良驹就该明白我的意思,让优秀的血脉断绝也属于暴殄天物。“ “他可以是,事实上每个背负姓氏的贵族都应该是,你应该也不例外。“皇帝突然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哈木宰自己,”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父亲对你现在这种状态怎么看?“ 埃米尔的突然沉默让玛莱利感到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他再接再励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你明白,西里尔的婚事也是他父亲的意愿。“ “我难受什么?“ 哈木宰的严肃提问却引来了皇帝的一阵狂笑,他笑得那么厉害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死。在艾尔缇肚子里打过种的男人超过了三位数,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在皇帝自己的授意下当面完成。他很难同一个把婚姻看得如此郑重其事的阿拉伯人解释这种事。权力才是皇帝真正的阴茎,当这根阴茎足够粗壮时,他可以用它强奸任何东西。相较之下,肉体上发生的行为只是游戏而已,无足轻重也不值一哂。 这听上去更像是魔鬼的说辞。哈木宰眼见在影子皇帝这里看来已讨不到一点帮助,心知代表帝国和教廷和解的联姻看来已势不可免,这带给他巨大的挫败感。 克伊米尔还在犹豫该怎么写封信给米拉齐,大总管的信鸽已先行一步落到他的窗台上。这只疲惫的小东西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失踪近半年的拉克金第一次联络了他的上峰。 即便看到有人闯入,哈木宰依然没打算把自己从男孩的屁股里拔出来。但他总算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带着厌烦的神情让法里斯解释他突然闯入的理由。 哈木宰举起一只手阻止法里斯继续说下去,他一目十行很快就把鸽书看完,脸上很快泛起一丝愠怒血色。 “肯定没有,在君士坦丁堡时所有的药都是提供给罗斯人的。” “肯定,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会吃坏脑子,钦察人的头脑一直很灵,这点瓦尔丹也可以作证。” 说罢他狠狠地顶了下雌伏的男孩,顶得那娈童尖叫起来。 可他已没有时间去纠正错误,西里尔大婚在即,而拉克金却远在不知名的亚洲腹地。哈木宰有十足理由发怒,现在就算米拉齐手眼通天也来不及赶在结婚庆典前让教廷圣骑归位阻止联姻的发生了。起窗帘一角窥着车外。她无暇旁骛博登湖沿途的美丽景色,目光全被斜前方骑在马上的未婚夫所吸引。幸福夹杂着羞赧让她白皙的脸颊泛出年轻健康的红晕。她从孩提时代就知道自己的宿命,贵族女眷终其一生逃不过政治婚姻。过早认命把对爱情的期望值压到最低,却临了迎来如此大反转简直有些可怕。第一眼见到未来的丈夫时她的内心几乎充满恐惧。她恐惧这样的幸运难道是真实的吗?会不会一切只是自己作的一场过于理想的美梦,等梦醒之后只能面对更大的失落。 帕尼科家的小公主看到未婚夫的第一眼就已万劫不复坠入爱河,这位同她年龄相当的骑士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理想型。她对他哪哪儿都十二分满意,女孩的快乐心情很快也感染到从拉韦纳一路陪嫁而来的其他随行人员。如果说这些阿尔卑斯山以南来的客人在之前还对帝国第一骑士心存“伪圣骑”的芥蒂,那么在见到西里尔本人后,单凭惊艳的第一印象负面情绪已消失太半。 接亲回京的一路上虽然帝国圣骑看上去怀揣心事时不时放空走神,可他对未婚妻始终保持着骑士应有的风度和体贴。既不轻浮也不冷漠,每次他来嘘寒问暖,为玛格丽特陪嫁的女伴们就会在裙袍底下用手指调皮地挠打新娘表达艳羡和激动之情。等骑士一离开,女孩们就立刻叽叽喳喳展开讨论,第无数次告诉玛格丽特她有多么幸运。 “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不愧是如假包换的圣骑士。” 女伴们的玩笑把新娘的脸都逗红了,可她不知该怎么反驳她们,连她自己都觉得像在做梦。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就单方面陷入了爱河是多么可笑啊,对方会怎么想呢?他会像她爱他一样爱她么?那么漂亮的男子,想必他身边总会蜂缠蝶绕,如果未婚夫已经心有所属怎么办?夜深人静的时候玛格丽特也会紧张起来,她咬着自己的指甲担着未来的心。一会儿喜悦一会儿担忧,想着想着又难过起来,让泪水沾湿了衣襟。 对第一次造访帝国首府的伊特鲁利亚人来说,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大婚典礼前玛格丽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得很有限,按照礼制没有交换誓言的新娘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见无关外人。幸而这种煎熬不用持续太久,婚礼被安排在他们到达后的第三天,也是仲夏节当日。 比热闹的庆典更考验这对新婚夫妻的是合房仪式,这种古老风俗象征着新人在亲族好友见证下得以结合。这种风俗在不同地区通常依照当地习惯略有出入。在西法兰克,合房仪式在亲友围观下把新婚夫妇送上床就告圆满结束;而在伊特鲁利亚,嘉宾们会在新房外摆上座位隔门观礼。玛格丽特发现在帝都情况又有所不同。这对害羞的新婚夫妻双双坐上新床后,前来观礼的人不减反增。客人们齐声唱完祝福颂歌后也没有退出门外,而是退到了新房的另一端,那里提前已摆放好数排坐席好像剧院的观众席。司礼官宣布仪式开始后一道厚重的帘幕被降了下来,隔断在观众席和新床之间。 其中大部分对于玛格丽特而言纯粹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要在这些陌生人的见证下完成与丈夫初次结合,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来说实在压力不小。可她很快发现身边的丈夫比她还尴尬,他的手脚都是僵硬的。西里尔的笨拙瞬间让玛格丽特心中涨满了怜爱,她不但没有嘲笑他,反过来耐心地手把手指导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妻子的安慰让西里尔略略宽了些心,婚礼一整天他都浑浑噩噩,被动地赶来赶去完成别人要求他作的事。连手按圣经发誓也是照本宣科无意识跟着主教念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念了些什么。穿上华丽沉重的礼服被打扮得跟偶人一样,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好新郎可比打仗累多了。要不是身边有个坚强的女孩和他同甘共苦,他真想当场落跑。 先行一步陷入爱情的新娘却并不嫌弃这个笨头笨脑的小丈夫,她潜藏的母性本能被激发出来把手僵脚硬无处安放的男孩拥进怀里。 “送上门来的女人也敢要,这城里到处是长梅毒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阿拉伯人总是这么说,好像默认一切在情事上主动热情的人都不干净,可他自己说归说却并不禁欲。按他的理论,花钱买来的快乐可以选择有得保障,比免费送货上门的安全得多。 现在回想要不是有这么个劝退专家成天给自己洗脑,西里尔也不会快二十六岁了还处男在室,如今落到同新婚妻子合房都手忙脚乱无所适从。一股懊恼涌上心头,西里尔都没意识到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在想着一个男人。 好在她的丈夫虽然比她高大得多,在床上却像条小狗一样听话。被心爱的男人吸吮乳房让玛格丽特心跳迅速加快,幸福感在胸膛炸开,她难以抑制发出情热的呻吟,下体湿得一塌糊涂,她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接纳这个男人了。求求你,赶紧放进来。” 她说着用手抓住了丈夫胯间已经抬头的阳具,尺寸不大不小挺标准,可惜藏在被子底下看不到。要不是碍于屋里还有一堆隔帘看戏的外人,她真想揭开被子把她相貌堂堂的好丈夫从头到脚端详个遍。她也不介意让他看看她,她自知是个美人,不会羞于向他展示自己的胴体。根据西里尔今晚的青涩表现来看,他对女人身体的无知程度实在与他的贵族地位不大相符。玛格丽特觉得有必要在未来四下无人时好好给丈夫上几堂生理课,改进一下他的床上表现。 “进来。”她口头上这么命令着,手却已等不及丈夫做出反应,主动把那根东西往自己的阴道塞了进去。但玛格丽特忘了她自己也只是理论上勉强能给丈夫当当导师,她毕竟还是个处女,阴道口不比熟妇可以轻松任由男人快进快出。初夜这样硬塞胡来让这对新婚夫妻马上陷入了尴尬境地。看到妻子疼痛,西里尔哪里还敢硬往里挤,只卡进个脑袋就不上不下停在了半途。玛格丽特疼得忍不住拍了好几下丈夫的胳膊,可一察觉西里尔要打退堂鼓往外退,她又着急起来,双手按住了他的屁股,把对方胯部按向自己。 “这行不通,你会受伤的。“ “那你能放松一点吗?我根本进不去。“ 小夫妻之间的密语虽然把声音已经压很低,可还是有不少落进了帘子另一头的观众耳朵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憋笑,包括不知什么时候从暗门里被推进来的玛莱利。平时他极少离开奥林帕斯,但为了给自家圣骑士捧捧场他还是决定破个例,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西里尔的监护人艾尔缇。连这位常年一脸抑郁的名义父亲都被儿子糟糕的床上表现逗得忍俊不禁。 婚床上的闹剧还没结束,进退两难的西里尔好不容易才在妻子的鼓励下壮着胆子插到了底。然后他本能抽动起胯部,可妻子一呻吟这位新科丈夫又立刻心惊胆战停了下来。他内疚地涨红了脸,满脸都是抱歉。 帝国第一骑士的灾难级合房式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帝都社交圈最火热的笑料。恶劣的玛莱利甚至在奥林帕斯的宴会上举办了两次早泄比赛,然而依旧没人能打破西里尔骑士一分半的光速记录。另一方面,虽然初夜在众目睽睽之下翻了车,却没有给圣骑士夫妇自己留下太大负面影响。小夫妻在婚后保持琴瑟和谐,冬天到来以前玛格丽特就对外宣布有了身孕。如此高效开花结果的婚姻,让许多床帏生活糜烂,号称身经百战却总被绝嗣隐忧笼罩的贵族不由暗中艳羡。教廷更是得意洋洋,因为按照教法,真挚的婚姻和纯洁的爱情才能使婚姻多子。帕尼科家族虽然对西里尔的哥哥憎恶入骨,却对这位乘龙快婿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满意。 并非所有人都祝福这桩婚事,远在圣地的安条克大主教算一个,近在咫尺的埃米尔哈木宰也算一个。安条克天遥路远眼不见心不烦还好说,哈木宰就难熬了。在帝都无人不知他是西里尔最亲密的朋友,他经常被视作帝国圣骑的异教兄弟。同他不算很熟的人都想当然以为他一定会为西里尔成婚感到高兴,见面老爱提起这事。可事实上哈木宰非常厌恶被人提醒西里尔已婚的事实。哪怕别人完全抱着良善和友好的意图同他说起这事,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在嘲弄他。 他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落在西里尔家里,又因为不想同主人打照面的缘故一直没去取。直到玛格丽特怀了孕,圣骑士夫妇动身去了埃利森温泉养胎,哈木宰才择空回了一趟自己曾经住了五年的地方。 以前两人同住时哈木宰也没觉得骑士府哪儿好,现在要走了才发现自己竟有些眷恋这寄居地。连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刻着他们共同的回忆。刚来帝都时,西里尔和他都有些思乡病,他们都怀念在阿拉伯度过的少年时光。于是他开玩笑式的在院子里种了几颗沙枣树,其中一株居然种活。现在小树已有七、八英尺高。树会长高人会变,这世间万物似乎都在流动,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就在哈木宰犹豫要不要礼节性同这位嬷嬷打个招呼时,专门负责伺候塔玛亚斯的女仆端着汤食走了过来。她有些惊讶多日未见的埃米尔重新出现,连忙屈膝向他行礼。哈木宰点点头就打算走开去,这时她端的那盘蘑菇汤引起了他的注意 哈木宰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当下已值初冬,蚊虫已经非常罕见。更不用提露台的浅花圃里到处是除之不尽的野薄荷,就算在夏天这里也很少看到令人生厌的蚊蝇。一种恶心的第六感突然升上哈木宰的心头,他假意同那个女仆聊天,在一旁看她为中风的塔玛亚斯作进食准备。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伺候饮食比喂食一个健康人困难得多,女仆得提前准备好喂进去的汤汤水水可能被病人吐出来。在女仆忙前忙后的当口,哈木宰站在几英尺远外倚着栏杆观察半张脸都垮瘫的黑嬷嬷。阿拉伯人有着悠久的黑奴贩卖史,像这位嬷嬷那么深的肤色很可能来自斯瓦西里海岸索马里以南。哈木宰不知道她是如何成为阿珀斯特尔双胞胎的乳母的,这背后的故事也许只有她自己和西里尔那位被软禁的父亲才说得清。 刚才还停在盘子上的黑苍蝇如今已不知去向,蘑菇汤被女仆放在他们背后的桌子上等待食用。哈木宰假作与女仆聊天询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来回踱步,在靠近石桌时他动作极快地伸出手,把方才故意在腰刀上割破的手指放进蘑菇汤搅了搅。女仆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还在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等她准备好了,回身就过来端走了那碗浓汤。 也许根本不会有效果,也许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多了,哈里发的纯血儿子并没有对自己心血来潮的实验作太大指望。而一开始似乎看起来也确实如此,女仆如常给塔玛亚斯喂着浓厚的汤汁,后者在进食时依旧麻木不仁。哈木宰待了一会儿,自嘲太过一惊一乍遂打算离开现场。可他刚走下楼梯,就听得露台上传来一声凄厉尖叫。等他赶紧返回露台,只见女仆已吓得面如金纸瘫坐在地,盘子也打碎在地上。更令人惊愕的是,原本像株植物一样的塔玛亚斯,现在正脑袋朝天抬起,嘴巴大张眼球凸起,仿佛一条呼吸困难的鱼。刚被喂进去的汤汁从她的嘴里倒涌出来。一种不似人声的噪响从她的喉咙深处冒出来,听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 他流着血的手按在了黑夫人额头上,那种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噪响愈发放大,听得人耳鼓都在疼痛。一边的女仆吓得涕泪横流连爬着逃走的力气都失去了。哈木宰见识过比这更糟糕的场景,沙库拉卧室里那一屋子沙尘暴一样的蝇群都没有让他退缩。与之相比,最终从塔玛亚斯喉咙里蹿出来的三只黑苍蝇实在不算太恐怖了。但这超自然的异象已经足以把普通人吓晕过去,比如那个倒霉的女仆。也幸而她吓得失去了意识,没有见到接下来更离奇的一幕。 “他身边有恶魔!”她说完这句,突然像卸了力气眼白一翻也昏死了过去。 她被西里尔接来之前一直跟着西里尔他哥在黎凡特生活。现在看来这位乳母的中风还真不是纯自然原因。灰毛知道她中了邪吗?附身在塔玛亚斯身上的恶魔同导致沙库拉突然死亡的那个是同一只吗?如果真如瓦尔丹所说,杀死罗斯人的是蝇王别西卜,为什么祂要一再盯上圣骑士身边的人?这样一想,结合米拉齐传来的消息,断联许久突然重新出现的拉克金也显得十分可疑了。 万变不离其宗,似乎绕来绕去总绕不过狠心薄幸的金发骑士——虽然哈木宰实在没什么立场去骂西里尔薄幸。事情演变到如今地步,玩了五年暧昧的二人都有责任。 “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仆人们都在吵吵。”还一无所知的克伊米尔脑袋频频朝露台的方向望去。 “该带走的都拉上了车,有些没要紧的我自作主张留下了。” “这个我不知道您还要不要。”克伊米尔有点尴尬问他。 克伊米尔一下就看出自家埃米尔心中所想,他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不要掺和进哈木宰以后可能会后悔的行为为好。于是不等埃米尔回答,他干脆就把匣子塞进主子手里,留下一句“您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出去看着车”麻溜跑路。 当初在底格里斯河畔初见面,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可爱的冒着傻气的法兰克少年。他用自己的猎鹰哄骗他打赌,西里尔比想象中还简单就上了钩。为了一个必输的赌局,他被他亲手铰掉了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这事让他随后赶来的灰毛兄弟瞧见,上来就给了哈木宰一拳。 玛格丽特的预产期在明年仲夏节前后,西里尔原计划在埃利森温泉一直待到夏天。但在圣马丁节前一周他就接到塔玛亚斯的讣告不得不紧急赶回帝都处理嬷嬷的后事。一年之内接连失去两位陪伴自己长大的长辈让西里尔倍感痛苦。更糟糕的是,维克多去世时他身边还有个知心的哈木宰帮他排解哀恸。现在连哈木宰都不肯搭理他了。阿拉伯人仅仅在塔玛亚斯葬礼时露了个面,他礼貌地回绝了西里尔所有书面非书面的邀约一谈,像避瘟一样避着曾经亲密到 已经显肚的妻子远在埃利森,西里尔不得不独自忍受抑郁的葬礼氛围。他把黑嬷嬷以基督徒的规制悄悄葬在了阿珀斯特尔家族墓地,对他来说塔玛亚斯和母亲并无太大区别。落葬当日,除了来献完花就离开的阿拉伯人和主持葬礼的本堂神父,只有几个帮忙搬扶棺的仆人陪同西里尔一起站在凌冽的冬风里送完了黑夫人的最后一程。 回埃利森之前西里尔决定作最后一次尝试,从一位他们共同的朋友那里他得到了哈木宰的新居住地址。参加完葬礼还来不及脱下黑色丧服,他就按图索骥找去。然而在那里他却意外见到了个陌生人。 当天他们见面时,哈木宰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眼神迷离像刚抽过鸦片烟。在撒拉逊人社会里抽大麻或鸦片十分常见,西里尔也不是特别反对好友的习好。但他不喜欢同刚抽过的人谈话,因为那种状态下的人经常是神志不清的。 “为什么要道歉呢?您是觉得您有哪里对不住我,还是哪里做错了么?”他尖刻地嘲讽他,“现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离开吧。回您的妻子身边去,我听说她有了身孕。我该恭喜您马上就要晋级当父亲了。” “您要让一个撒拉逊人来当未来的圣骑士的教父?这是哪门子的异想天开!这事儿您问过皇帝陛下和宗座陛下吗?您妻子能同意?瞧,西里尔,您现在可不再仅代表您自己,有家有室的人多少稳重点吧。”说道这里他终于失去耐心站起来,开始以实际行动送客,“您有您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尽管跟您相比不太入流,但恕我直言这里有个已经润滑好的屁股等着我安抚呢。所以能不能麻烦您不要再赖在这里了,我不打算留您吃晚饭。” 这句气话让哈木宰原本只是不耐烦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可怕,他朝他暴喝道:“还轮不到一个该死的基督徒来对我指手画脚。” 眼看要被当成垃圾扔出大门,帝国第一骑士忍不住大叫起来。 坊间有句笑谈叫若要俏一身孝,一身丧服面色悲怆的金发骑士若不是在这种境况下对峙,原本应当很符合埃米尔审美。可眼下刚刚抽过鸦片又活活憋了几个月闷火无处撒的哈木宰早就被愤怒压过了一切。西里尔邀请他给他孩子当教父的善意在他看来全然是一种羞辱,成了压垮他冷静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时他也豁出去了,头昏脑热间哈木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不停挣扎的西里尔拍在了大门上。 一种尴尬的沉默横亘在这滩碎了一地的“友情”之上。西里尔感觉这一刻简直比他只坚持了一分半的初夜还尴尬一万倍,他必须得说点什么以免自己当场死于尴尬。 西里尔不明白哈木宰怎么能在一个如此火热的亲吻后讲这种话,错愕道:“你不能……” 西里尔的每个人生阶段似乎都会有人及时出现接盘。和父兄离散时哈木宰出现了,现在哈木宰同他撕破了脸妻子玛格丽特又成了他的精神港湾。 然而噩运还没结束,当西里尔身心俱疲从帝都返回埃利森的城堡,一则来自他的小舅子的坏消息又接踵而至。费利佩德帕尼科是玛格丽特的同父异母兄弟,是位喜欢旅游和冒险的花花公子。同其他很多贵族一样,他也把去耶路撒冷朝一次圣当成一个体面贵族的镀金之旅。可能是仗着有个教皇叔公硬撑腰子,即便是圣城不在基督徒手里的现如今,费利佩帕尼科照样坐船东去黎凡特过了把瘾。江河日下的塞尔柱人和内乱不止心无旁骛的埃及苏丹都没有对耶路撒冷实施太过严苛的宗教隔绝。圣城吸引着络绎不绝前来朝圣的基督徒,对于因蒙古西侵而银根紧缩的塞尔柱人来说不啻是只能下金蛋的鸡。 “根据被抢劫的商队的幸存者的说法,他就像个潜伏在沙漠里的鬼魅。上 “这不可能!”西里尔不假思索就否认了费利佩带来的传闻,“柏拉吉尔绝对不会作那种事。我太了解他了,我们是双胞胎从小一起长大。那家伙不贪财也不好色,清心寡欲得像个怪胎。你说的这些绝对不可能是柏拉吉尔干的。” “芦毛?”西里尔皱起眉头,“月光是纯白的,星光也是通体雪白只有鬃毛和尾巴是黑色。柏拉吉尔自己虽然是灰头发可从没有过什么芦毛马。” 西里尔一听他哥的爱马给这样就卖了,气得怒目圆睁,“他们怎么能未经允许就把星光卖了?上帝,难道那些人都疯了吗?星光是我哥亲手接生的,月光生它那天我们都在场。柏拉吉尔爱那马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们怎么证明那个罪犯就是我哥?!” -中亚- 把还有伤在身的柏拉吉尔赶去泡冰水纯属无奈之举,因为拉克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那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过去在君士坦丁堡,沙库拉几乎每天都要进行大量床上运动,药效得以及时发散就没那么明显。同样的药换成给戒绝性事的圣骑士服用,那尴尬度就不是一星半点儿。拉克金没有本事也不打算去帮柏拉吉尔泄火。他发现他家这位骑士老爷服药以后看人的眼神都是直的,被他盯上半天惊恐得人精神衰弱。 斯钦布赫派遣去阿尔泰给他哥送温暖的小队在伊斯法罕附近遭遇了叛军埋伏,兵荒马乱中拉克金被柏拉吉尔舍命跳出悬崖救了性命。打那以后他同法拉克骑士的恩怨就算两清。但这只是代表他不再咬牙切齿地憎恨他,要说敬爱那还是一点也无。尤其是柏拉吉尔从山上滚下来摔坏脑袋以后。拉克金是一个智商正常,甚至可以说比大部分人都聪明的人,这让他很难对一个张开嘴只知道要吃饭,让干嘛就干嘛的傻子保持什么敬意。 拉克金并不打算感谢柏拉吉尔,如果他于心有愧就不会不负责任地把当初沙库拉没吃完的药喂给柏拉吉尔,仅仅是为了让受伤的骑士在危机当前时能够振奋自保。现在危机暂时过去,他们两个都活了下来,药物的副作用就成了最大的麻烦。 想来也是,如果随便就能用鸦片替代,那又怎么拿它控制沙库拉? 通过这种方式他向身在安巴尔的米拉齐总管递了信请求总部能提供更多药物。然而毒蛇一样的总管大人可比他的主子难相与得多,在君士坦丁堡时他有求必应是因为一切事务都跑在既定轨道上。现在不一样了,总管大人要求拉克金必须先解释他提出要求的原因,以及这大半年来他们从朱迪亚沙漠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到底去了哪里。 在那之后拉克金把剩余的药丸分成小份,每次用刀刮下一点点兑着水让柏拉吉尔服下去。这样限量供应虽然无法令骑士满足,好歹不会逼得傻大个再度狂性大发把别人屋子都拆了。 “他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拉克金~拉克金~”愤怒的妓女模仿着骑士老爷惊慌失措的口吻,“我看他要么是天生缺娘怕女人,要么就是想跟您睡觉玩肏屁股呢。” 妓女虽然不满但好歹拿到了全额度夜费,便稍稍消了火气,临走还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那小伙子模样挺俊,本来他要是不那么疯老娘是可以好好教他领略一下人间极乐的。” 像现在这样,他可以一眼俯瞰冰湖里一丝不挂的法兰克骑士,连他站起来时垂在腿间的阳具都清清楚楚。可拉克金看着这样的柏拉吉尔,跟看着一棵树一座山的感觉差不多。固然他很奇特,也很俊美,各种意义上都算得上是一种神迹。可你看到日升峰顶,云过崖间时会有什么感觉呢,顶多就是瑰丽壮美,再没别的多余想法。圣骑士对于拉克金而言与其说像个人,不如说像是座移动的自然奇观。 “你是暴露狂吗?快把衣服穿起来!”拉克金很想无视掉圣骑士那根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老二,尴尬地侧过头去假装望着另一边的山下,“这样光着身子乱跑你不觉得冷?”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太想要柏拉吉尔死掉了,起码暂时是这样。有个几乎无敌的圣骑当随行同伴,安全感是无以伦比的。可惜现在他们既无骆驼也无马,只能靠两条腿赶路。堂堂骑士老爷同人打架也只能跟农民步兵一样脚踏实地。不过下马的圣骑也是圣骑,对于这位命运多舛的圣骑,以步战骑似乎是他隔段时间就要挨一遭的宿命。 “过了胡尔万就算翻过了札格罗斯山,越过札格罗斯,巴格达就不远了。”拉克金对还在慢吞吞穿裤子的柏拉吉尔说,他很确信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傻子根本听不懂。 ——很显然现在的柏拉吉尔别说智慧,基本的智商都堪忧。拉克金看着落魄的骑士老爷笨拙地跟裤绳和由于没拴上裤绳而不断垮塌的裤子作斗争,感到脑子都钝痛。他叹了口长气,决定还是主动出手解决眼前不忍睹卒的惨状。 “这么简单都教不会,下次你还是穿裙子得了。”他忍不住吐槽。 骑士老爷立刻听话乖乖坐了下来,他刚洗完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初春山间料峭的寒气逼得穿了棉衣的拉克金都忍不住发抖。这种气温下,刚从冰雪融水里爬出来的柏拉吉尔却好像一点没觉得冷。他只穿了件薄薄的圆领亚麻衬衫,可能是怕还湿的头发把棉衣打湿——之前拉克金为这骂过他,干脆选择先不穿上外套。 骑士老爷对收拾头发很配合,这似乎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在的黎波里时拉克金就经常见塔玛亚斯给柏拉吉尔梳头,柏拉吉尔的非洲乳母待他还跟小时候一样,连冷了添衣热了脱这样的小事都由她全权包干。个人事务上头柏拉吉尔自己的话语权很小。而他似乎也习惯于接受嬷嬷的一切安排。认识但不熟悉他的人总要惊讶于他这样沉闷死板的人却总是顶着一头蛮子风味浓厚的小辫,造型与性格严重脱节。了解内情的人却都知道这都是塔玛亚斯的杰作。圣骑士天不怕地不怕,然而倘若他的非洲嬷嬷跺着脚亮起嗓门喊声“老爷”,他就要惶恐到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通常塔玛亚斯都直接喊柏拉吉尔的名字,只有当她不满时才会生分地叫他老爷。 也就是在那个节骨眼上,别西卜趁虚而入——魔鬼总是出现在人最脆弱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拉克金浑浑噩噩同魔鬼订下了契约。蝇王赶在柏拉吉尔从埃德萨回来前就解决了塔玛亚斯夫人。 如果塔玛亚斯没出事,她一定能阻止一意孤行的柏拉吉尔冒进离队冲进朱迪亚沙漠。这样想来,之后的每一件事无不是以塔玛亚斯突然中风为起因肇始,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拉克金对这种变幻无常的命运感到茫然无措。透。却在柏拉吉尔的舍身相救下奇迹般生还,代价是从此摊上了个摔坏头的圣骑。 现状就是:柏拉吉尔需要药,而拉克金想复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以前拉克金就是想报仇也没机会没能力。现在蒙古人把他带回了中亚,而他手边正有个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无敌骑士——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复仇时机了。而且以米拉齐总管的性子,一直得不到合理解释的话,就算他们不找上门去,他也会动用他无所不能的情报网来找到他们。 这天从早上起床米拉齐就感觉很坏,一股莫名的惶恐搅得他心烦意乱,它使他无法集中精神处理堆积的公文。但他今天须要作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为了减少极差的状态给工作的带来不利影响,他决定借用埃米尔的书房作为当天自己的办公场所。哈木宰不在安巴尔期间,这间书房被长期空置,使得这个地方成为整片宫殿最安静的所在。 另一方面,从更可靠的商人那里,米拉齐也得到了对阿拉穆特堡恐怖预测的支持依据。在西线突然平静下来的蒙古人并没有像教法学家们想象的那样受到了真主的感召决定拥抱和平,偃旗息鼓卸甲归田。事实上他们征伐的步伐一直没有停歇。这些年来他们都在亚洲大陆的另一端剿灭其他游牧势力,西线的安静更像是为了避免多线作战而施行的缓兵之计。 更糟的是,蒙古蛮子看来并不信仰似乎也不打算皈依伊斯兰教,这消息对哈里发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来讲可实在不太妙。 原本可以帮哈里发挡住蒙古人的花剌子模被摧枯拉朽连根拔除,连他们的沙赫都成了丧家之犬亡命到了外高加索。 从来只有相保王从没有王保相的道理,元气大伤的阿拔斯早非当年地跨三洲气吞四海的阿拉伯黄金帝国。连阿拉穆特堡的疯子都有了危机感,智慧宫的学者文士们却似乎全不对此挂心。高贵的教法学家们可以不接地气,米拉齐专业搞情报信息,他可得现实点看问题。他相信倘若他聪慧的主人还留在本地,那他和他一定会持相同观点。可惜的是,哈里发最务实最有天赋的儿子被排挤到远走欧洲。法兰克人的首都可比哈里发的巴格达离蒙古人远得多,作为埃米尔最得力的干将,米拉齐必须得把自己的推断告知上级。 尽管自家埃米尔非常瞧不上伊本阿尔卡米,称其为绣花枕头一包草。可这位废物点心背后是帝国最煊赫的家族,他也是哈木宰同父异母的弟弟——当今太子穆斯坦绥姆最亲密的幕僚。不出意外,等穆斯坦绥姆继位,伊本阿尔卡米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维齐尔。 毕竟米拉齐再聪明也不过是个被阉割过的外族太监,没有贵族王公开道,他就算知道得再多,预见得再远,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 “那敢情好,之前我还担心万一有人不巧过来撞到咱们可就不好办了。”一脸笑意的拉克金从柱子的阴影后走了出来,他衣服上还沾着翻墙时留下的黄色泥灰,表情是疲惫和兴奋的混合体。 “你真是该死了拉克金。”总管咬牙切齿恨恨骂道。 “杀了我,你觉得你还能逃出去?” “就凭你?” 米拉齐有些困惑地端详了一下跟着钦察人的家伙,花了五秒钟才认出阴影里的家伙有一头罕见的灰头发。他大惊失色几乎叫起来,“他为什么会跟着你?” “ “良心那种东西不是您让我舍弃的吗?” 而拉克金也没打算给他那么多时间慢慢琢磨出来龙去脉。十分钟前米拉齐还在头疼该怎么给大草包伊本阿尔卡米上书,现在倒是根本没有必要了。 “可以这么说。” “什么会来?”拉克金有些不耐烦,他不打算让米拉齐拖延时间,给柏拉吉尔打了个眼色,后者就杀气腾腾持刀上前。 拉克金低下头似乎认真想了想,抬起头回答:“能报一个是一个吧。” “您不会太寂寞的,很快会有更多的人下去陪您呢。”拉克金抹了把脸,却把脸上的血抹成了更大更匀称的一片,看着怪瘆人。 这位埃米尔说走就走,要不是需要皇帝奥托的手谕便利通关,连帝国皇帝都要被蒙在鼓里。还沉浸在喜获麟儿喜悦之中的新科父亲西里尔更是等到了数日之后,经皇帝随口提及才得知好友已经去国。 当天西里尔一脸铁青跑遍了帝都,找到任何一个他所知的和哈木宰有交情的人,打探他去了哪里。可帝都的贵族圈子居然整个都对此一无所知,阿拉伯人的保密措施作得非常到位。 最终西里尔用五十个弗罗林买到雷内开金口,这位曾经长期帮埃米尔解决下半身问题的性工作者说他在装睡的时候听哈木宰同他的亲随法里斯说过,他们要从威尼斯出港,至于目的地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在他离开前,雷内数着金币打趣说:“如果您真这么看重他,为什么不在他在身边时就把话挑明呢?” 接下去几天,西里尔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用在了骑马。他自己的马再好也顶不住这样高强度的日夜兼程。他不得不在巴特乌拉赫公器私用借身份之便,在驿站换了马。沿途通过如法炮制,他终于以惊人的速度赶到了威尼斯,并成功在当地打听到了“这两天要出海的撒拉逊贵族”。 威尼斯虽然远较内陆地区繁华开放,错综密布的水路间到处可见奇装异服的异族人。可一身阿拉伯王公打扮的撒拉逊人在一座信基督教的欧洲城市里还是同秃子脑门上的虱子一样显眼。 而在哈木宰方面,他虽然对本该留在帝都享受天伦之乐的西里尔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吃惊,但他依旧提不起多大热情。他最近遇到的糟心事太多了,浑身酒气全不加掩饰,一双昔日柔情似水的骆驼眼如今也变得冰冷无情,甚至透露出嫌恶的神色。但他终于没有失去最后的风度,还是把不受欢迎的客人让进了门。 哈木宰明显的不耐烦深深刺痛了西里尔的心,几个月前大门口那个绝望的吻已经将撒拉逊人的意图和欲望表达得再露骨没有。西里尔回避了几个月,如今面对面时却无法继续装傻。他笨拙地同哈木宰寒暄试图为自己的突然来访找个合理借口。但哈木宰已经厌烦同他玩暧昧游戏,西里尔儿子的诞生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现在深深后悔在眼前的法兰克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从他第一次在狮子门见到那个美丽的金发少年,他就爱上了他,这样坚定不移爱了十年却只换得如此结果。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悲,人生最好的十年,就这样浪费在了一口没有回音的枯井里。 突然他愣住了,当他背身过去想为自己再斟一杯酒时,西里尔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撒拉逊人的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空白,一时间他无法理解对方这么作的意义是什么。 他不想再失去他了,哪怕对方并不想被拖累。西里尔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害怕失去哈木宰的恐惧占据了上风,为此他宁可背负内疚的包袱。他已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今晚哈木宰提出怎样的过分要求他都会答应下来,金钱也好,土地也好,甚至名誉。 哈木宰又不愚钝,听着金发法兰克人一边抱着自己一边小声恳求他留下,他心中已经八成领会了西里尔的选择。可现在是哈木宰不想这样继续下去。这太廉价了,西里尔把他当成了什么人?以为靠这些手腕就能留下自己?简直是妄图用蛛丝拴住雄鹰。可当他试图硬下心肠挣开西里尔的拥抱时,后者的顽固坚执让他又狠不下心来。 “分开吧,让我走,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他忍不住对西里尔叫喊,两个人当中总得有一个维持理智吧。可金发骑士不放过他,他像八爪鱼一样难缠,好像非要把哈木宰一起卷进深渊里去。 哈木宰越想越恼火,无法继续亲吻这可恨的爱人,既然他要交易那就看他能付出到什么程度。愠怒的埃米尔拽着金发骑士,强硬地把他拽上了楼进入卧室。骑士吃惊发现,那里已经待了个陌生人。长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年轻男孩年纪约摸二十出头,粉色的面孔上还有些淡淡的雀斑,柔和的面部线条和肉感的嘴唇无不显示出他地道的拉丁血统。他只披了件罩袍,连腰带都没系,敞开的胸前两颗樱红的乳头怪异地肿起。西里尔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哈木宰在威尼斯临时招的男妓。 哈木宰自己就这节操,有什么立场来对别人表达不满? 西里尔勃然大怒:“你拿我跟他们比?” 这一句话就让西里尔闭了嘴,他满脸通红又羞又恼,他确实是下定决心来的,为了能留住哈木宰,他只能忍气吞声接受对方施加给自己的一切羞辱和嘲讽。 不争气地的泪水涌了上来,西里尔打小就是家里最受疼爱的一个,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放在过去他这副模样哈木宰看了难免又要松动放弃原则。可今天埃米尔决定破例忍一忍,在这段有毒的关系里,更应该说抱歉的是西里尔而不是他。如果这种羞辱能把一意孤行的小金毛从这里赶出去,永远赶离自己身边,对他们双方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哈木宰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凄惨的神情,自顾自宽衣解带走到床边。他对着还有点尴尬的男妓露骨地说:“我们继续。” 哈木宰的袍子解了开来,男妓停止了揣测,他果断跪了下来。一手拨开袍裾边缘,一边用手托着那根已经微微抬头的东西,像母猫舔舐幼猫一样开始舔它。他粉色的舌尖和葱白的指尖同撒拉逊人深色的阳具形成了强烈反差。被勒令围观这淫靡的场景的西里尔既痛苦又害羞,他不想去看他们,可目光又忍不住投向哈木宰的胯间。以前在帝都这对好友一起曾不止一次泡过罗马浴,但西里尔从没着力去研究过撒拉逊人作为男人的本钱。现在他才注意到哈木宰的那根东西同他温文尔雅的面相实在不大相符。西里尔自觉不算短小,可同他的埃米尔朋友一比还是有些气馁。他懊恼腹诽,难怪哈木宰老是招妓,也许长得大更难憋得住吧。 那男妓很擅长口活,卖力地从柱头舔到根部,又重新顺着底部的筋脉舔回来,当他停留在龟头时就用舌尖去钻研客人的马眼,同时嘟着嘴巴一吮一吮好像在同龟头亲吻。当停留在根部时他就抬起下巴把一对囊袋都纳入口中同时使用嘴唇和舌头为客人按摩双丸。 一身黑衣的异教贵族年轻英俊出手阔绰,比他的接过的大部分客人都要温柔,这使得男孩很乐意同这位血统高贵的异教徒上床。通常客人都很喜欢用他的嘴,因为他口活很好。然而这回没等到他完成全套按摩,就被提前叫了停。哈木宰让他张大嘴巴伸出出舌头,然后一口气把阴茎捅进了男孩的喉咙里。撒拉逊人的性器全部勃起时并没有粗得很夸张,可它很长,且顶部有些弯曲。这使得一个专业男妓给他深喉都有点受不了。 等哈木宰终于把还硬着的阴茎从他喉管里拔出来时,男妓没忍住反呕出了一些胃液吐在了地板上。他的客人却毫不在意,他甚至没有射精,而是把那根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像柄兵刃一样直直对着房间另一头已经看呆了的金发骑士。 哈木宰朝他招了招手,冷酷道:“学会了么?该你了。” 西里尔,帝国的第一骑士,名义上的在职圣骑,现在却卑微地跪在一个异教徒撒拉逊人的鸡巴跟前。他侧过脑袋去甚至羞于直 哈木宰不太舍得让小金毛去舔一条刚刚被肮脏的男妓深喉过的阳具,可他转念一想这是西里尔自己的选择,是对方想把自己绑在身边耍弄的把戏,他的心肠又变硬起来。一时间愤怒压过了怜惜,他一把抓住骑士缎子般的金发,居高临下看着他羞赧的面孔,多漂亮的一张脸啊,可他却能这么狠心,对自己对别人都是如此。 西里尔的犹豫没有坚持三秒钟,他有些疑惑,刚才那男妓明明用舌头舔了半天为什么轮到自己就直接走到了第二阶段。他的思绪在哈木宰把阳具捅进他喉咙的瞬间就给撞散了。埃米尔毫不顾忌骑士是第一次给人口交,很干脆地一口气捅到了底。西里尔的背都僵直了,眉头蹙成了死结,他又想呛又想吐,可脑袋被死死按在了哈木宰浓密的耻毛里一时动弹不得。阿拉伯人浓郁的雄性腥膻味道盈满了他的嘴巴咽喉和鼻腔。 “用你的嘴唇来裹住它,别让我再碰到你的牙齿!”他抓着骑士脑袋一再重重按向自己胯部,动作粗暴地让西里尔感觉自己根本没被当成个人来对待。哈木宰像使用一件器具一样占用着他的嘴和喉咙,而西里尔能做的只是被动接受和吞咽而已。 他们之间都没有好好来个情投意合的吻,真是犯贱,也许西里尔的嘴更适合套在他鸡巴上,他恶毒地想。 哈木宰印象里西里尔性向笔直宛如傻冒。可就是这样一个已经娶了老婆并且在结婚第一年就有了孩子的铁直男,居然第一次给人吹鸡巴就硬了。哈木宰又惊奇又好笑,他伸出赤脚,不轻不重踩在西里尔下腹,吓得西里尔差点吐出嘴里的东西。可他不会让他偷懒,一把抓住小金毛的头发又把他按了回去,让帝国骑士俊俏的面庞完全埋在了自己腹股沟处丰茂的黑色耻毛里。 西里尔用拳头捶打他的腿部试图把自己从极限深喉中解救出来,可他的反抗是如此无力,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勃起的事实让他自己也感觉相当崩溃。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不听使唤了。在他脑子里一团纷乱的当口,哈木宰到达了临界点,他死命把西里尔的头颅按在自己鸡巴上按到最深,然后开始今晚的第一次射精。西里尔后脑勺被按住了,喉咙又被哈木宰另一只手死死捏住,完全换不过气来,只能徒然地凭着本能努力吞咽堵住自己喉咙的东西。他的喉部肌肉拼命收缩蠕动正好为射精中的鸡巴作了套完美按摩。哈木宰掐着西里尔的脖子用力射出,把最后一滴都送进了对方肚子里才松手。 但他依然可以感到舌根发苦腥臊难闻,反胃感一阵接着一阵。 我射进去了,原本在我鸡巴里的东西,现在在他的身体里,哈木宰一边大喘气一边默不作声地想,原本不该从前面射进去的。他计划中他们应该是温柔相爱,你情我愿尽享鱼水之欢。可西里尔把一切都搞砸了,他先是不顾自己反对结了婚,而后又脚踏两条船妄想把自己也留下来,现在他像个廉价的小娼妇一样跑过来给他吃鸡巴,企图用肉体的诱惑抓住自己。都怪他,一切全都怪他! 负面情绪一波高过一波冲刷着哈木宰的理智,他没有给西里尔太多缓口气的空间,随即命令他把衣服脱了。骑士身上那套漂亮的礼服很容易给人造成错觉,好像他有多高贵多遥不可及似的,脱光了他同屋子里另一个男妓根本没两样! 二十六岁的西里尔早已过了可以被称为少年的岁数,甚至已初为人父,可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边上那个比他年纪还小几岁的男妓来得更嫩更纯。哈木宰猜想那是因为小金毛从小没吃过什么大苦头,一直被当作老幺宠溺爱护的缘故。这里头有他长辈的功劳,也有他哥的功劳,而哈木宰自己也难辞其咎。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西里尔的裸体,他甚至见证过他同别人发生性爱。在合房仪式上帝国圣骑当着一众见证人的面和妻子完成了初夜。盖在新婚夫妇身上那层权当心理安慰的白纱实在遮不住太多东西。而且出于丈夫的保护欲,他全程都使用了男上位,用自己的身体为新娘作遮挡,使得他自己的背部到屁股线条都暴露在了帘子后头的观众眼前。 想到这点哈木宰就不免心情沉郁,他甩开罗曼蒂克的绮思,一把抓住了西里尔的胳膊,将对方拽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对窝在床尾的男妓说,“你过来,帮他开一下穴。” 哈木宰可想不到怀中人这点幼稚的心思,他还在感伤梦想的幻灭,心上人的狡猾和堕落。可肉体上又不能抵御对方拥抱带来的动摇,这家伙连拥抱的时候也表现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哈木宰知道西里尔会害怕,怎么可能不怕,今晚以前这蠢货大概连男人之间该怎么作都闹不明白。他就那么胆大包天地跑来自己这里,鲁莽地宣布只要哈木宰不走他就可以为他作任何事。 哈木宰有点恼火又有些怜惜,他让西里尔的脑袋靠上了自己肩膀,轻轻在他耳畔教导他接下来的动作:“把腿张开跪好了,腰部放下去,让他把你后面舔开。别躲,他不咬人。” 男妓有些替他惋惜,一边用涂着油脂的手指配合灵活的舌头在西里尔的肛口打着圈按揉帮他放松那里的环状肌肉。他常年混迹风月场,各式各样的贵族见得多了,也有长得很漂亮,在交际圈里很混得开的那种。可他从未见过如这位金发骑士一样近乎完美的家伙,他甚至连私处都是漂亮的浅红。没有浓密的肛毛,也没有常见的色素沉淀,健康的肛口紧紧闭合羞涩地保持着处子该有的模样,清晰的阴茎系带像造物主留给这具完美胴体的缝合线。 那一瞬,哈木宰明显感到小金毛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他拍着他伏在肩头的脑袋,轻声安慰他,不用害怕。开穴是必须的,这会确保待会儿西里尔不会在他们的第一次中被搞到受伤。光是看着男妓的手指和舌头进出西里尔开始泛红的穴口,哈木宰就已经感觉阴茎胀得十分难受。等会儿一旦开始,他可没把握能在欲望开闸后控制住自己。 西里尔吓得一双蓝眼睛瞪得溜圆,他不知道哈木宰怎么能把自己“堵起来”,但他已经感到了害怕并且不想再往细里琢磨这个问题了。他那条不安分的胳膊被抓住反在背后,只能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继续忍耐被慢慢开穴的苦闷。可他一睁眼又看到了哈木宰充血挺立的阳具,它已经立到贴着小腹。同为男人,西里尔知道哈木宰也一定忍得很辛苦。 还在耐心等待的哈木宰都惊了,“作那个你不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