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再提心吊胆,也不想,看你以身犯险……”沈流烟咬着唇,再抬头时,已是泪水涟涟。 “你口口声声护我周全,可谁又来护你周全?”沈流烟仰面问道?。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也能放下心来护好我自己?。” 她又如何不愿与心上?之人相?守,可无论走哪一条路,这样的圆满都几乎绝无可能实现。 既如此,她便只?希望她平安……只?要她平安,就算不得相?守,她亦已满足。 萧府正厅,尸横遍地,血溅三尺。 这样的疯狂与残忍,自多年前那个寒夜起便已如一粒蛊深植入她心底,经年累月长?成了如今的参天大树,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萧玉琴有一瞬间的诧然,低头看着自己?心口蔓延开的血色,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横竖大事?已了,恨怨皆平,唯一放不下的那个人,至少也终于可以再无枷锁自由地活着。 视线渐渐模糊,泪水缓缓滑落,烛火辉映下,这血色恍惚间像极了那年春日楼外盛放的木棉与天边成片的红霞。 玉楼春色,终成绝景。 萧家一事过去后的一两月里, 天气渐暖,凤祈宫中已是春色满园,可宫中诸人的心却如同被封在了冬末春初的?冰寒中, 不得解脱。每个人面上皆难有笑意,就连说起话?时声音也会不由低沉下去, 满宫郁郁,仍沉浸于悲痛伤怀之中。 灵衍十五岁生辰的?第二日, 二人一早便收拾好了行囊包袱,午时饭后,山门前合宫相送,也算是久违地热闹了一回。 “这一去, 或得一二年才能再见,有些话?不得不多说些。”晨星牵了她们的?手道, “虽说你二人是下山历练,可为师倒也不指望你们当真能闯出?什么名?堂来扬名?江湖。记住,什么惩恶扬善舒张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次要的?,唯有‘平安’二字才最是要紧,若有什么艰难之处,也别碍着面子自己强撑不传与师门知晓,想回来,也尽管回来,没什么丢人的?。” “虽然再多的?银子,也总有用完的?一日,可是能多带些便还?是得多带些,总比要用时短了缺了要好。”云罗一边抹着泪一边将两包碎银强塞进她们手内。 “多谢师父与师叔们关怀……我们,定不会?辜负凤祈宫上下的?期望。” “是,徒儿知道了……”江灵殊低声应着,眼眶亦不由?湿了几分,一时呆立,最后还?是灵衍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袖,二人才最后向诸人一拜,转身向山下而去。 灵衍捏捏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轻快:“好容易下了山,这是你我都盼望的?事,怎么还?是这么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