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音医生知道皇帝希望她多陪陪小姐,今天特地推掉其它工作,给顾双习做完检查后,便和她一起吃饭、聊天,陪着她画完一幅炭笔素描画,直到边察傍晚下班回家。 因为边察发现,顾双习更愿意和姜疏音交谈,对他,则仅限于最基本的礼貌性对话。 顾双习并不了解边察喜欢吃什么,因此只是试探性地随机夹了几筷子,见边察全吃了,她以为他都接受,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侍立一旁的文管家几步上前,撤走了那道菜。 偏偏顾双习不清楚他的癖好,给他布菜时下意识遵循了自己的口味,夹了好几筷子芹菜。 顾双习浑然不觉,自顾自吃罢了饭,坐在席上安静地等待其她二人吃完。 她没答话,拿一双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巴巴地看着姜疏音。为避免被皇帝误认做假想敌,姜疏音硬着头皮说道:“阁下,小姐今天下午新画了一幅素描,想着要拿给您看呢。” 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她来到书房,听见姜医生正在向边察汇报上午的体检结果。边察手边一杯咖啡,面上听得认真,见顾双习进来,先招手唤她过去,让她把桌上那杯热牛奶喝了。 最后,边察向姜疏音下了命令:“继续开调理宫寒的药方,其余的不用你管了。” 书房门一阖紧,边察便将顾双习抱到腿上,手臂围拢,把她禁锢在他臂弯当中的咫尺之间。边察低头,和她鼻尖相抵:“你对姜医生说,不喜欢我控制你?” 他却沉默了一瞬,而后低声道:“双习,我只是想保护你。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仇视我吗?他们无法伤害到我,就有可能对你下手。你在府邸里待着,我尚能护你周全;但在府邸之外,即便是我,也恐有鞭长莫及之处。” “所以,被我控制着、保护着,难道不好吗?”边察说,“就当是为了我。” 边察谈及那些恶劣后果时,只关注他自身的感受。他说“我会痛苦”“我无法承受噩耗”,却绝口不提她可能遭受的痛楚。 为了避免“难过”,他决定要牢牢地把她控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假惺惺地说些情话,试图合理化他那变态扭曲的控制欲。 他像终于满意,摸一摸她的头发,说要看那幅素描画。顾双习便在书桌上展开那张纸,给边察看画面内容。 她应当是坐在活动室里,稍稍向前倾身,目光全凝聚在面前的素描纸上,专心致志地描摹着静物。他喜欢她认真做事的表情。在他教她识字时、在他教她使用筷子时,她就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边察喜欢这样的她,却又不希望她一直保持倔强。 每次都是把指关节咬在唇齿间,极力遏制着呻吟的本能,仿佛将“呻吟”视作失败的象征。 她终于还是在他身下溃不成军。 “您想让我给您画什么内容?” 角落处单独摆放一方展台,其上端坐一尊石膏像,打版模特正是边察。它面无表情、眼神肃穆,看向窗外,貌似一位忧国忧民的帝王。 顾双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像是开心:“真的?我好荣幸。” 边察没有扣着她不让走,纵容地随她去了。顾双习下到一楼,空间里静谧无声,主灯业已熄灭,仅余角落里的小灯,昏黄光线为她照亮前路。 她惊痛,伸手抽纸,包住伤口,避免血迹沾到素描纸上。然后她带上工具,回去 边察或许是真打算把这幅素描摆在办公桌上,这样政府里来来往往的人,只要进了他的办公室,都能看到这幅画。想到这里,顾双习自觉不能画得太难看。她不希望……被他人看轻。 笔触略微停顿,顾双习悄悄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她又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她这一生都未必会和他们真正照面。 顾双习看一眼时间,不到九点,时候尚早,她有余力再画一幅。她便改变了石膏像的摆放角度,重新起笔,细细勾勒出边察的鬓角、耳廓与鼻梁。 边察开完了视频会议,今晚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他抬一抬头,便望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专注画画的侧脸静谧而又美好。 紧锁了一晚上的眉眼终于放松开来,边察离开办公桌,坐到她身边,极自然地把她圈进臂弯,下巴抵在她肩上,看着她画完最后几笔。 他说:“我都喜欢,双习都送给我吧。”用手指点点左边那张,“这张放单位。”再点点右边那张,“这张放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