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吴玉霜的手腕上感觉到一阵轻轻酥酥的麻痒,熟悉的,并不惹人讨厌,她知道绣嫣又在那样叫她起床了。 吴玉霜仔细去看,这个女人不化妆的时候,其实生得很平凡、很清淡的一张脸,和芸芸眾生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如此,她的神情还是与寻常女人不同,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天然嫵媚情态,似乎是从小就调教成了,已经炉火纯青。 “早。”吴玉霜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昨晚的淫浪之事,脸上难为情了一瞬。 吴玉霜摇了摇头:“我梦到自己好好走在桥上,有水鬼抓我的脚,差点跌下去。” 吴玉霜笑笑,不言语。 “呵呵…”吴玉霜忍俊不禁,低笑起来。 绣嫣也笑。 成亲七年有馀,丈夫从未像绣嫣这样安慰过自己的噩梦,他甚至也并不关心自己梦到什么。 吴玉霜的神情微微黯然,只垂着眸发呆,绣嫣见夫人还是有心事,就又讲了好多驱鬼的故事,还说要在床帐上掛桃木剑,说着就要出去张罗布置,吴玉霜拉住她,说吃完早餐再去。 今天的早餐是荷叶莲子粥,清心降火,吴玉霜一觉醒来心绪也平静了许多,并没有把昨晚想的那番话说出来。 而且绣嫣还有家人要照顾,并不是不要性命的人,自己昨晚也想得太刻薄无情了。 她们一妻一妾,同处这深宅大院中,只是丈夫不在家彼此做个伴罢了,只要两个人小心行事,别人如何知晓她们真正的关係? “夫人,这个莲子好吃,”绣嫣用筷子夹着一颗,说:“不仅把苦莲心剔去了,还用蜜糖浸过的,夫人放心吃吧。” 清甜可口,温而不烫,原本苦涩无味的莲子吃上去竟如糖丸一般。 夏婆子喜道:“夫人每逢夏季胃口都不好,吃得少,有时候只吃半碗就放下了,近来倒是胃口开了,要不要再吃两块香瓜?” “谢谢夫人。”绣嫣笑道:“哪敢劳烦夏妈妈,我自己去切瓜。” 绣嫣把它掛在吴玉霜的床头,又系了一条红布遮住,别人从外面不容易看见。 房门早就关了,下人也都不在房间,吴玉霜搂着她的腰,寧静的脸上透出微微的笑,仰望着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吴玉霜笑意更深,一双淡眉淡眼也弯弯的,绣嫣这才“哼”地一声将她推倒在床上:“好啊,夫人这是编排我呢!” “等入了夜,定饶不了夫人。”绣嫣在吴玉霜唇角飞快亲了一下,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又坐下来帮吴玉霜理好衣服,两人这才出门。 一夜欢愉过后,吴玉霜躺在床上小憩,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身上软的,像棉花一样轻,她的神思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那好像是清醒与迷梦的交界处。 “……”吴玉霜扭头,将绣着鸳鸯的软红薄纱衾被盖在头上,在被子下面悄悄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有些憋闷起来,连纱被都惹上一层潮热。 吴玉霜身体一颤,红唇彷彿被绣嫣捉住了,只挣扎了几下又沦陷在她缠绵的亲吻中。 隔着绵绵冰綃红纱,吴玉霜看见绣嫣模糊的笑容,明艷美丽得如同痴情司的神女一般,绒黄色的烛光晃动,绣嫣那双银红的莲花耳坠摇曳着,花心盛着点点金光,细长秀丽的弯眉下,一双深情的眼睛凝视着身下的人。 她隔着细纱亲吻她脸上各处,去吻鲜少上翘的唇角,去吻高挺细长的鼻梁,去吻红得发烫的脸颊,去吻那双平日静如秋水、波澜不惊的眼睛,去吻那经常轻蹙着的眉心,去吻那光洁的额头,鬓角…… 吴玉霜只觉得双腿之间一片燥热,她情不自禁抱住身上的人,没等她说下去,绣嫣已经会意,往下去吻她的胸乳,又隔着纱含住了她的阴唇。 绣嫣的舌头将红纱又往吴玉霜的穴内顶了半寸,吴玉霜颤抖着腿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嗯嗯呜呜地轻声叫着,用手臂挡着自己的嘴唇。 “夫人若是喜欢这样,明晚还玩这个,好不好?”绣嫣搂着她,用手帕擦着她身上的汗。 “…睡吧。”吴玉霜也不敢看绣嫣,訥訥地说。 她像一个木偶一样上床躺好,当屋里只有月光的时候,才藉着月光看一看绣嫣。 今晚,她又抱着这种莫名的心情睡去了,一种 欢愉之后的夜晚,总是更加黑暗深邃。 第二天清早,吴玉霜起得迟了些,主要是因为绣嫣没有及时叫醒她。 吴玉霜醒过来的时候,比往常更加明亮的阳光已经落在了她们两人的身上,阳光穿过窗子,穿过床帐帘子,透出一股芸黄的、如和田玉一般的质感。 吴玉霜心想,要不要自己也去亲吻她的手腕,把她也吻醒呢? 身体前倾,正要俯身靠近的一瞬,吴玉霜犹豫了。 她们之间算什么呢?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吴玉霜不想把头低下去,她不要。 “嗯…”绣嫣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去摸吴玉霜的手腕,却被吴玉霜握住了手。 小小的歉疚,又带着明知道吴玉霜喜欢她而不甚担心的放松,微微的恃宠而骄,绣嫣打了个哈欠,鑽到吴玉霜怀里,嘟囔着:“夫人,对不起…” 说什么来什么,外面的侍女以为夫人已经起来了,就要进来收拾床铺。往常这个时间,绣嫣都已经偷偷溜出门去了,不会留到这个时辰,偏巧今天没来得及出去。 说着,翠巧就要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