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蛋糕，给你送一些尝尝。” “沈渡！” 宋南星随意嗯了声，说：“遇见了一点意外。” 他其实是在问宋云桥，但沈渡大约以为是在问自己，解释说：“我准备下楼扔垃圾，结果看见这只狗蹲在你家门口。它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应该不是流浪狗，有可能是楼里哪个住户家养的不小心走失了，我准备把它带回家，等晚一点物业上班了再去帮它找主人。” “你在这住得时间比较久，见过它吗？” 宋南星的眼皮跳了跳，想起在地下车库里宋云桥人立起来说话的样子，再看看它现在乖巧趴着伪装成可爱小狗的样子就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这是六楼住户的狗。”宋南星说：“我认识它主人，你把狗给我吧，我送上去。” 宋南星：“……” 沈渡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养狗的人不会是什么坏人。” 宋南星觉得头隐隐作痛。 经过五楼时，两人被楼梯间一角蹲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对方抬脸时宋南星看清了他的样子，是个相貌十分漂亮阴柔的男生，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宋南星说：“好像是五楼的，我也就碰见过两三次。” 他犹豫了一下，好心提醒沈渡说：“我们这栋楼，有些邻居可能会有些怪。” 宋南星被对方的盲目乐观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宋南星面无表情地思索半晌无果，沉默地跟沈渡一起上了六楼。 等了大概四五分钟，景娆面色阴沉沉地拉开门，身体堵住门口，雪白的脸半隐在阴影中，酱红色倒大袖旗袍让她看起来像恐怖小说里的女鬼怨魂，直到看见沈渡怀里的泰迪狗时，雪白雪白的脸上才浮现惊喜的笑意：“宋云桥？” “是我的狗，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宋云桥呜呜咽咽，将头埋在她怀里，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没了她的身体遮挡，她身后玄关处的玻璃展柜露出来，柜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一排排的玩偶。 沈渡显然有些被吓到，盯着玻璃展柜眼珠都不会转了。 “抱歉，只是忽然看见这么多玩偶有些吃惊。”沈渡赧然垂眸，似乎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歉意。 宋南星见沈渡一副意动但又不太好意思白要的表情，连忙抢在了前面开口拒绝：“谢谢，这些玩偶很精致，一看就很贵重，我们也没做什么，当不起这么贵重的谢礼。” 见他们拒绝，景娆倒是没有坚持，抱着宋云桥往里走，说：“那就进来喝杯茶吧。” 但景娆已经走到客厅拎起了茶壶倒茶，这时候再拒绝已经不太合适，他和沈渡对视一眼，只好进门落座。 客厅里除了他们落座的桌椅之外，全是一列列的玻璃展柜。玻璃展柜的边框是银灰色金属，折射着复古水晶吊灯的冷光。 ——展柜陈列的第四排，放着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蟾蜍。 和那个古怪徽记一模一样。 宋南星回过神：“那是个标本？” 却没有解释标本的来历。 景娆笑吟吟抿一口茶，用餐刀将茶点完美地分成八等份：“我曾经是医生，手上的活儿还算不错。” 下楼时沈渡还在感慨：“原来六楼的邻居是个艺术家。” 交谈间已经下了四楼，宋南星和沈渡道别，回了自己家。 大脑里疑惑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但困倦的身体却不足支撑他继续思考，宋南星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梦。 他无聊地趴在玻璃窗上数窗外的树枝有几片树叶，这时妈妈拿着钥匙过来，给他打开了门。 鸡蛋糕甜滋滋的香气充满整个房子，连梦里都是甜的。 但梦里他最后也没能吃到鸡蛋糕，宋城不知道为什么提前回了家，发现妈妈把他放出来玩后，表情变得非常恐怖。 妈妈被吓得不敢说话，想护着他又不敢， 宋城阴着脸又找来了两把锁，把房门死死锁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垃圾桶里的鸡蛋糕。 他懵懵懂懂地看着妈妈，还不太理解她话里的意思。而妈妈温柔又悲伤地看着他，脸上忽然钻出无数的黑色触须来，黑色触须穿过房门，将他死死缠住—— 这时门口又响起门铃声，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门刚打开，就有热乎乎的甜香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沈渡端着一盘新鲜出炉蓬松澄黄的小蛋糕站在门口看着他温柔地笑：“我做了蛋糕，给你送一些尝尝。” 一瞬间宋南星几乎要以为自己还没从梦里醒过来。 宋南星神情一阵恍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蛋糕店的蛋糕比记忆里的老式鸡蛋糕更加精致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宋南星总觉得没有记忆中充斥了整间屋子的甜香。他给自己买过两次，之后反而不再喜欢蛋糕。 宋南星眼底的疏离散去很多，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