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南星刚把背包拉链拉好，楚胭就带着一个男人推门进来：“这是执行组周悬，今天的笔录由我们俩做，你们把事情经过尽量完整地说一下。” 周悬三十出头的年纪，气质温和，白衬衫黑西裤一丝不苟，看着是个十分严谨有秩序的人。不过这都不是宋南星惊讶的原因，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是不是也住在幸福花园？” “我住101，我们应该碰见过几次的。”周悬朝他笑了下，在他对面坐下来：“不然楚队也不会叫我过来一起做笔录，邻居多少比陌生人要熟悉一些，希望你们不会太紧张。” 虽然他总觉得同栋的有些邻居似乎有些奇怪，但收容中心的人出现，意义又不一样了。 桐城美术学院位于内城区边缘，距离幸福花园不算近。但外城区不堵车红绿灯也少，确实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 周悬说：“准确来说，老师才是我的主职。”他耸了耸肩：“和你一样遇到了一些突发的意外，所以才进了收容中心。” 程简宁下意识看向宋南星。 楚胭快速在笔记本上进行记录，笔录结束时她用红笔将好梦重点圈了出来：“你说你去好梦是为了找你爸爸的线索？”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胭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普通的精神污染案件通常由特别行动局协同警方处理，但一旦案件危险级别提高，尤其是涉及到群体污染，就会立即转交给收容中心负责处理。 很多后续细节韩志不清楚，但她却很清楚。 但当年宋城的尸体也是她亲眼看着处理掉的，连渣都没有剩下。 宋南星从相册里把图片找出来给她看。 宋南星观察她的表情：“你认识这个徽记？” 一旁的程简宁听得满头雾水：“什么荒野？” “你们应该看过新闻吧，从精神污染出现到大范围传播这些年，失踪率、死亡率急速增长，生育率下降，犯罪率升高，人口一直在锐减。官方从来没有公布过具体的人口数据，但其实减少的人口远远比你们所能想象的要多的多。为了最大限度保存有生力量，集中力量对抗污染，官方一直在进行人口迁移，城市圈也一再缩小集中，才有了现在的九大城市和周边的辐射卫星城。而从前的很多小型城镇因为人口迁出，就逐渐荒废了。” 程简宁这下明白了：“但新闻上不是说那些荒废的城镇很危险吗？连交通线路都特意绕开了。怎么还会有人啊？” 他成年之后，曾想过去其他城市寻找妈妈的踪迹，为此还特意做了很多准备查了很多资料。 但这类帖子一向被删除得很快，官方也从未针对性地辟谣澄清过，因此一直源源不断地有人悄悄离开城市返回自己废弃的家乡寻找失踪的亲人。 只是后来群聊变得有些奇怪怪怪，再加上他们一家是土生土长的桐城人，他担心万一妈妈回来自己却去了别的城市反而错过了，才打住了想法留在了桐城。 “不是。”楚胭又扔了两颗糖进嘴里，嘎吱嘎吱咀嚼：“人的定义很复杂，可以从生物、精神、文化各个方面来阐述。但最简单地从精神和宗教层面来说，人有灵魂。” “是怪物。” 楚胭说这句话时，深深看了宋南星一眼：“你在好梦官网看到的照片，很可能就是它们的手笔。你父亲的死亡证明当年是经过层层审批的，审批通过之后他的尸体也被完全销毁，所以不可能是他。但当年他本来就死的蹊跷，我们内部推测他可能还有其他的同党，黑山羊案事发后，他被推出来做了替罪羊。” 这是宋南星第一次听见关于黑山羊案的另外一种说法。 楚胭说：“我会留意徽记的线索，你现在还住在外城区？如果可以，还是搬到内城区比较安全一些。” 楚胭见状没有再继续谈论宋城的事，目光转向了程简宁：“你这段时间就住在收容中心吧，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住所。” 楚胭被他逗笑，看向周悬：“最近停课，你有空带带他，把基本的东西给他讲讲，免得总是一惊一乍的。” 程简宁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白了，满眼惊恐地瞪着周悬。 程简宁不停往宋南星身边挤，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南星在旁边听着，垂眸看了一眼时间。 他看向楚胭：“时间不早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程简宁一听他要走，表情就变得可怜起来，站起身看着似乎很想跟着一起走。 程简宁可怜巴巴地说：“你会来看我吗？” 程简宁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和楚胭一起出去。 韩志看起来也奔波了一夜，身上脸上都是黑灰，楚胭说：“火扑灭了？” 宋南星说：“笔录做完了，我一夜没睡，回去补个觉。” 等人走远了，韩志才说：“你当初跟我透露的消息隐瞒了很多东西吧？他是s类能力者？可以让自己免受精神污染？” “他的能力很强也很实用，一直说缺人缺人，你们当初怎么没把他留下来培养？” 韩志想起只剩下少许残渣的心理咨询师，眉头不由紧皱。 “嗯。”韩志低声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持续了一夜的大雨在天亮时分终于停歇，宋南星停好车上楼，看一眼混沌不清的天际，感到了深切的疲惫。 快爬上四楼时，忽然听见一阵怪异的响动，像什么东西蠕动时发出的粘腻水声。 宋南星将背在背后的背包抱到了胸前，轻手轻脚地走近。角度变换，他才注意到沈渡面前好像趴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他高大的身形挡住，只能看见一条短短圆圆的棕色尾巴在摆来摆去。 他才放下去的心重新又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的感应灯忽然亮起，昏沉的天色下，白织灯投下淡淡的阴影。 似黑暗中的异类张开血盆大口。 宋南星：？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