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清楚地认识到, 自己就是个废物,离了别人的保护, 他根本没法在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前途渺茫, 扶桑惶惶不知所措,对澹台折玉的思念犹如?暴雨倾盆, 瞬间将他淹没。 就这样在黑暗中蜷缩了不知多久,扶桑猛地抬起?头来——有人来了! 那种?危险一点一点逼近的感觉实在可怖至极,眼泪失控般肆意流淌,纵使如?此?,内心?深处却还怀着一丝期待,期待着命运的眷顾——如?果不是足够幸运,他不可能活到今天。 扶桑想?求饶,可他发不出声音,只是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里,面色煞白,双目圆睁,眼泪兀自流个不停。 扶桑还在耳鸣,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他眨了眨眼,眨掉蓄在眼眶中的泪水,视线恢复清明,他终于看清来人是谁,先是喜出望外,旋即又不敢置信,吃吃道:“薛隐……真的是你吗?” 扶桑忙不迭摇头,又哭又笑,哽咽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柜子里蜷缩了太久,扶桑腿麻得?厉害,双脚刚一着地就要摔倒,幸好薛隐扶住了他,而后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转身?朝窗边走去。 薛隐抱着扶桑走到窗边,腾出一只手推开窗,道:“抱紧我?。”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薛隐僵了一瞬,随即跃上窗台,足尖一点,飞身?而下。 落地时,薛隐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许多船只就停在不远处的渡口,薛隐抱着扶桑登上其?中一艘乌篷船,船夫不惊不慌,卖力摇橹,向着对岸行去。 “朱钰对你做了什么?” 薛隐沉默少顷,冷冷道:“我?把?他杀了。” 扶桑的心猛地一沉, 惊怔须臾,讷讷道:“你不知道他是嵴州知府的儿子吗?” 扶桑无言以对?。 单凭朱钰是摘星楼之主这一点, 此人便死有余辜, 薛隐杀了他是为民除害,但他的父亲肯定?要为儿子报仇雪恨,何家?势必会卷入其中。扶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何家?家?破人亡,那和恩将仇报有什么分别? 薛隐闻言微怔。 扶桑有副菩萨心肠, 连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如今却指使他取人性命,可谓是性情大变了。 船头挂着一只羊角灯,在夜风中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洒在粼粼的水面?上,只能照亮方寸之间。 “没有。”薛隐向?来惜字如金。 “别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