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棠时哥哥没有明说,但扶桑知道他在忧惧什么,棠时哥哥怕他会变成下一个春宴,怕他被人五花大?绑,如猪如狗般投进?盛满沸水的镬鼎里,煮成一锅肉汤。 澹台折玉又不是澹台训知,怎么会跟他这个卑不足道、不男不女的怪物“有染”呢? 扶桑不想再胡思乱想了,他再次拿起那本游记,恍恍惚惚看了两页,又分心观察起腿上的小狸奴。 扶桑伸手捏住其中一只爪子?,发现底部?的肉垫竟然又软又嫩,一点都不剌手,他还?以?为爪子?在地上踩来踩去会很粗糙呢。 澹台折玉全神贯注地作画,缄默不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头越来越暗,暮色透过门窗渗进?屋里来,越来越浓,直到夜色完全降临。 扶桑坐得?腰酸背疼,快要坚持不住了,但他更担心澹台折玉。 “画不完明日再接着画罢,”扶桑道,“你的脸都快贴到画纸上了,这样对眼不好。” 小狸奴早不在扶桑腿上了,它聪明得?很,在炭盆边趴着烤火呢。 澹台折玉道:“让他候着。” 扶桑三下五除二脱掉女装、换上男装,急匆匆就要去开?门,却听澹台折玉道:“头发。” 门外站着三个人。 右边是都云谏,都云谏旁边立着个白?衣少?女,也眼生得?很,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柳腰花态,姿容昳丽,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伶俐慧黠。 扶桑急忙让开?门口的位置,都云谏大?步进?来,与他擦肩而过。 扶桑去了趟茅房,在一楼逛了逛,却没瞧见修离或者李暮临的身?影,只当都云谏没带他们过来。 那对男女仍旧在门口站着,扶桑刚想开?口打声招呼,房门倏地开?了,都云谏扶着门,对着左边那位白?衣少?女道:“翠微,进?来罢。” 都云谏的目光落在扶桑身?上,冲他露出个阴恻恻的笑,随即关上了门。 胸口针扎般痛了一下,扶桑想进?去,可双脚却似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薛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却并不好奇,默默移开视线, 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先?是柔媚婉约的女声道:“民女柳翠微,参见殿下。” 接着都云谏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柳翠微的来历,说是十日前途径嶕城, 碰巧从一伙山匪手中救下此女,却晚了一步, 与?她同行的父母和数名家仆已惨遭杀害,她娘一息尚存, 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他的衣角, 哀求他收留柳翠微,为了让老人家死亦瞑目, 他只好点头答应。 而柳翠微却是亲身?经历,若不是幸得都云谏出手相救,她必定会被匪徒掳进山里去, 受尽淩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