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澹台折玉道,“我自己能?洗。” “外面冷,就在屋里待着罢。” “把你的衣裳也拿来,”澹台折玉道,“等我洗完你也洗洗。” 扶桑爱干净,这十几天,每隔两天他就会沐浴更衣,沐浴时用屏风一挡,就不用担心暴露身体的秘密。 扶桑前脚刚出去,薛隐后脚就从窗户潜了?进来。 屏风内静了?须臾,传出澹台折玉的问?话:“他现在何处?” 澹台折玉道:“让他明天晚上过来罢。” 他把衣服搁在床上,挑出澹台折玉过会儿要穿的里衣,坐在炭盆边烤一烤,等到澹台折玉说洗好?了?,他立即去叫随更。 等随更忙完出来,扶桑向?他道谢,随更却面露忧色,悄声道:“明天我一走,你一个人怎么办?单凭你自己根本照顾不了?他。” 虽然替扶桑犯愁,但随更也没办法?,他有生计要奔波,有家要回,不可能?为了?一时意气留下来。 扶桑进了?屋,见澹台折玉穿着雪白里衣、披着雅青鹤氅,坐在床边擦头发。 扶桑很想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联系都云谏,可又问?不出口,因为一旦联系上都云谏,就意味着这段只有他和他的幸福时光走到了?尽头,他舍不得,想想都难受。 扶桑先把待会儿要穿的里衣搭在屏风上,而后吹了?灯,绕到屏风后面,在黑暗中?除尽衣物,跨进桶中?,慢慢坐进热水里。 他们?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样贴紧对方?,共享体温和气息,彼此侵染,身上的味道越来越相似。 话音入耳的同时,扶桑感觉到澹台折玉的胸口在轻微的震颤,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低低地应:“嗯?” 扶桑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把坦白的冲动压了?下去,软声央求:“你让我给?你些时间?,你也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因惦记着要去驿站取东西, 扶桑早早就起了,推开窗一看,又下雪了, 屋顶和街道已?被积雪覆盖, 这场雪应该从半夜就开始下了。 “只管去你的,”澹台折玉不以为意?,“倘若真有危险, 你不在我反而更有胜算。”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这话多少有点扎心。但扶桑心里?清楚, 澹台折玉绝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只是想让他宽心而已。 “好。”澹台折玉点点头,“匕首带了没有?” 他知道澹台折玉那把匕首总是贴身带着的,就没问?——几乎每个在澹台折玉怀中醒来的清晨,他都能感觉到那把坚硬的凶器硌着他的大蹆或者?肚子。 扶桑跟着随更出了客栈, 上了马车,沿着白雪皑皑的长街辘辘前?行, 不消一盏茶功夫,就抵达了驿站,取到了赵行检寄来的东西——盛在铜瓿中的松节油,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