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提着药箱出去,吩咐侍女备浴,随后将药箱交给了跑腿的小太监,他懒得再跑一趟了。 “给我罢。”夏景伸手。 夏景走到无人处,拣出那套沉香色中衣的裈袴,凑到鼻端嗅闻,一股熟悉而浓郁的、类似石楠花的味道直冲鼻腔。 1引自清代词人陈紫婉《虞美人·咏水仙》 3行箧砚,轻薄小巧的砚台,便于随手携带 被下人引领着回到柳长春身边时,扶桑已冷静下来。他伸手牵住柳长春的袖子,低声道:“爹,我们回宫罢。” 扶桑这才想起药箱落在澹台训知的寝室里了,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有小太监把药箱送了过来,扶桑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柳长春懒得同他推拒,伸手接了,淡淡地道一句“留步罢”,便和扶桑相继上了马车。香车骏马,辚辚向前,怎么接他们来的,还怎么送他们回去。 扶桑偏头对上他的视线,莞尔一笑,道:“没事。” 澹台训知的言行举止皆无不妥,他只是在按摩时疼痛难忍发出几声呻喑而已,这实在无可厚非。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当时为何要落荒而逃,那种危险逼近的直觉,究竟是因何产生的……他迷惘不已,更无从和柳长春解释。 但他不能问得太露骨,只是又问了一遍:“当真没事?” 柳长春便没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就算澹台训知心怀鬼胎,也不会蠢到明目张胆地欺负他的儿子。 所以,澹台训知理应忌惮他,哪怕他只是一个为世人所不齿的阉人。 柳长春垂眸凝视着扶桑静美如画的容颜,心绪蓦然有些凄迷。 他现在能帮扶桑抵挡澹台训知的觊觎,可倘若有朝一日,澹台训知揽权怙势,又该当如何?命运诡谲,造化多端,人生起伏跌宕,再正常不过。 这样的扶桑,不适合继续生活在宫里。 扶桑竟然在马车轻微的颠簸中睡着了,不过信王府离皇宫不算远,马车刚在宫门口停下他就醒了。 正午将近,日光耀眼,扶桑眯眼望着熙来攘往的长街,小声自言自语:“不知道下次出宫是什么时候……” 扶桑怔了怔,想来是方才在宫门口那句低语被他听见了,便幽幽回道:“今天这回不算数,我上次正经出宫还是两年前的上元节,棠时哥哥带我赏花灯、放烟花,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开心极了。可是,如果爹娘能和我们同行,我会更开心。爹,明年上元之夜,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出宫游玩,好不好?” 不过算算日子,离上元节不足两个月了。每年上元节,宫里都会举办夜宴,诸事繁忙,他和袁雪致很难脱身。 他还没说完,扶桑就欢呼起来,未及出口的“尽力而为”这几个字只好咽回去。 分开前,柳长春拍了拍手中的锦盒,问:“不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