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眼睑微闪,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到贴在他膝盖上的那只手背上,想挑开,但身体却没有动,只是看着,不知不觉间思绪又变得飘渺起来。 许是没料到余年会突然抬头,白舟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就被笑意盛满。 好多个疑问千头万绪地绕在一起,想不明白也不知要从何问起。 余年撇开视线,嘴张了张,喉咙里噎了一声,才吐出几个嗓音沙哑的字:“不知道,不对劲。” 他这么问,余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眼皮很轻地闪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想说话了。如果白舟年只是没料到这一层倒还好说,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别的目的的话,那问了肯定也是白问。 之后他将带来的袋子依次打开,边往外掏东西边跟余年说着话,语调轻快,听着似乎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酒吧的喧嚣也无法赶走隐在心底的孤独,一杯杯暗红色的液体接连下肚之后,那些烦闷的心事像是被酒精突然点燃的火焰一般,越烧越旺,让试图靠酒精逃避现实的人反倒变得更加脆弱,也更加难过了。 面前新开的一瓶酒已经下去了大半截,几个空了的瓶子歪七扭八地倒在桌上,表示占着这个位置的人已经喝了不少。 他惯是个喜欢热闹的,但此刻却怎么也融入不进眼前的喧闹中。余年想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可怜的失恋的人了,有家不敢回,有朋友不敢倾诉,只敢一个人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黯然神伤。 头顶上突然响起一个口齿不清的男声,面前本就昏暗的一点光线这下全被挡住了。余年不欲搭理来人,秃自倒满了自己的杯子,仰脖一气喝掉,紧接着又开始倒第二杯,连个眼神也没分给贸然前来打搅的人。 那人受了冷脸,非但没走开,反挤在余年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一股烟酒混着汗液的难闻气味登时钻入鼻腔,惹得余年眉头狠狠一皱。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用尽力气吼出来的话听着却并没有多大的震慑力,至少并没有将眼前这位没有眼力见的男人震慑住。 “有点野性子。”男人轻佻一声。 余年半边身子已经贴在了墙上,再无处可躲了,一阵不耐的烦躁涌上心头,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强忍着怒气朝他吼一声“滚!” 男人并没有听话地就此滚开,而是开始动手动脚,那股无法忽略的恼人体温惹得余年很不舒服,心里的不爽已然到了尽头。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都到这里了还他妈装什么装。”男人被酒泼了满面,脸上轻浮的笑意瞬间散去,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扬手就要打人。 他缩着肩膀,害怕得眼睛不自觉闭了起来。 下一秒,男人的咒骂变成了唉声求饶,预料中的疼痛也并没有袭来,嘈杂的声音响在耳边,好像是他们身边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