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和温浅的关系尴尬，温浅也未必想看见他。 甚至因为远离，他像一个行至沙漠的旅人一样，渴望温浅任何一点情感反馈，无论是一句问候、一个眼神、一丝触碰。 可温浅喝醉了，并且钟宥齐还在温浅的身边。 他看到钟宥齐将喝醉的温浅揽在怀里，就像温浅从前一次次拥抱他那样。 “你在干什么？”他用尽此生最大的涵养问出了这句话，双手紧握成拳，骨头硬得咔咔作响。 他稍稍离开了温浅的脖子，无言盯着程斯刻。 这种敌意似乎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诞生了，无需言语，无需理由，只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而此时，他们再一次四目相对，无言的宣战横亘在两人之间，谁也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 风都在空气中紧绷成一根根细线，谁也没有轻易拨动这一刻的平衡。 他循着声音从钟宥齐的肩上抬起头，下意识寻找着程斯刻的方向，迷糊道：“小狗？” “咚，咚，咚。” 而当那双含情目聚焦在程斯刻的脸上时，程斯刻才知道，原来温浅找的就是自己。 突然间程斯刻觉得他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这一年多以来的避之不及究竟有没有必要，又或者他其实更想温浅怎么样对他。 都不是，程斯刻想，听到“小狗”那一刻的欣喜和震动骗不了任何人。 他是温浅的小狗，这就够了。 许多内心的不安与隔阂轰然倒塌，他想他明白了一点：生命的遗憾尽可永在，但每一刻当下的依偎依旧不可或缺。 他偷瞄了一眼程斯刻的表情心里直道不好，程斯刻怕是要暴起打人了，他眼睁睁看着程斯刻大步走向钟宥齐和温浅，看着他抬起了右手又落下。 随着王高山的震天一吼，程斯刻的抬起的右手轻轻落到了温浅的肩上，他微微用劲儿，将温浅从钟宥齐怀里扶了起来。 “没……没什么。”王高山劝错了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是个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的小偷，能偷得片刻已是不易，当下也不再强行将温浅抢在自己怀里。 钟宥齐知道自己对温浅的感情很复杂，他是温浅最可靠的哥哥，可偏偏他不仅仅是温浅最可靠的哥哥，他也是印之遥的哥哥。他知道两个弟弟互相吸引又生死相隔，他旁观了，也参与了，所以很多感情从很多年前就已经无法宣之于口，如今更是。 他有满腔的爱意，却情愿当个哑巴。 以至于他眼睁睁看着程斯刻这个后来出现的小孩从他手里抢过温浅，却还是无法伸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