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灵境中,楚观山显然并不相信卫风所说的话,恐怕早在江顾从拍卖场高价拍下卫风时便被他看透了心思,虽然不知楚观山为何一定要试探自己是否对卫风有男女之情,但楚观山一定已经知晓他十分在意卫风,所以会提醒卫风来白骨阙取玉阶髓解毒——只有这样,江顾才会在知道自己可能是玉阶的情况下,来给卫风解毒。 江顾垂眸盯着那滴玉阶髓,心中转过了无数心思,最后眸光一定。 他不过在心里骂骂,总不能江顾还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卫风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上前,却见江顾抬起手,他以为自己要挨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颈间却忽然一重。 “生辰礼物。”江顾淡淡扫了一眼,将法阵中的玉阶髓收了起来。 就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人送了他这么一条长命锁,他却没能护住。 方才对江顾的怨恨和戒备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连元神上的痛楚都消减了许多。 江顾看着他傻兮兮的笑,眉头微皱,单手结印按在了他眉心,在卫风尚未反应过来时,起阵将两人笼罩在了一起,元神直接进入了他的识海。 这次没有了厚重的灵力隔绝,他的元神几乎瞬间便融进了那团明亮干净的元神之中,前所未有的愉悦席卷过四肢百骸,让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江顾的元神强悍明亮,化作了金色的雾气缠绕在卫风的元神上,陌生的、激烈的愉悦让他不太自在地皱起了眉,他从未与人神交过,一直觉得所谓双修是种投机取巧十分累赘的修炼方式,对所谓的欢愉和情欲也嗤之以鼻,事实上这次若不是因为想给卫风和自己的元神一并将毒解了,他决计不想用这种低俗的方式。 但显然卫风比他更加不适应,脏污漆黑的元神一开始极其抗拒,试图逃窜,被他一把箍住腰按了回来,强行逼迫他化作了黑色的雾气,然后江顾慢条斯理地开始剔除他元神中的毒素。 “不能这样。” “无妨。”江顾的声音克制又冷静,他的元神太过强横,他甚至有种将卫风的元神揉进自己雾气中的冲动,但显然卫风会承受不住丹田碎裂,他强行忽略了那诡异的感触,开始引导着卫风双修逼出元神中的毒素。 他的元神之前受过伤,与江顾的元神想比稍弱,但行动却蛮横,他的意志力不如江顾强悍,又修习六欲道,很快便沉沦,黑色的雾气陡然暴涨,饿虎扑食般将金色的雾气圈拢住。 “师父,我,我——”卫风的目光沾染上了浓烈的色彩,神交无形,他无处不在融进了江顾的神识中,却又无法被捕捉到具象的实体,沙哑又干涩的声音在雾气中浮沉。 “我好难受,师父。” 江顾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化形。” 江顾眉头皱得更深,抬手扣住他的后颈迫使人抬起头,卫风眼睫湿润,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师父,我应该是要死了……你亲亲我,不然我会爆体而亡。” 卫风得偿所愿,一边亲一边用猛劲把江顾扑倒在了识海中,一只手胡乱地扯着眼睛上的白纱,另一只手急切地摸上江顾的后背,将解开那些烦人碍事的衣裳,却被江顾按住了爪子。 他还想干什么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只是强势地把江顾圈揽在怀中,不想让他变回金色的雾气,只是雾气神交还远远不够,他的本能告诉他还有更舒服的方式。 元神中的毒素已经被逼至了一处,排出去大半,但还有余毒无论如何都无法清理干净,也许更进一步可以,但江顾却停了下来。 极致的欢愉戛然而止,金色的雾气干脆利落地撤出了卫风的识海。 卫风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江顾冷淡的眼神,一张俊脸霎时爆红,那要人命的愉悦感尚未退却,他鼻尖沁出了汗,磕巴地开口,“师师、师父……我们——” 不必在意? 卫风在心中咆哮,脸红得要滴血,他鼓起勇气大声道:“师父,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卫风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什么话,只小心地去抓他的手,“我们结为道侣吧,师父。” 卫风顿时如遭霹雳,旋即恼怒道:“不行!我们都神交了!是不是那个萧清焰?师父,你都对我这样了,你不对我负责吗?” 卫风被他看得后背发凉,本能地 江顾冷笑一声,背后的阵法已然成型,直接钻入了卫风的眉心。 片刻后,他的眼神再次变得茫然清澈,低头摸了摸自己脖颈上挂着的小金锁,笑得灿烂,“谢谢师父还记得我生辰!” 蠢货,他能封印一次记忆,当然能封印第二次。 夜风习习,吹过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袍袖,席卷过茂密的山林,穿透了漆黑高耸的界乡,越过千万里广袤无垠的大陆,落在了一株血红的菩提树下。 那赫然是一张与卫风一模一样的脸。 再次被封印记忆的卫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卫风有些疑惑地耸了耸鼻子,本能地想要靠近江顾, 若不是他还有半分理智, 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贴上去。 江顾在他靠过来的瞬间后撤了半步,躲开了他的触碰,冷淡道:“无妨, 解毒的后遗症。” 自然不是什么后遗症,神交到正激烈的时刻戛然而止, 决计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江顾初尝情欲的滋味, 现在指尖都附着着卫风元神滚烫的气息和粘稠的触感,他眉头微蹙。 神交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卫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伸手去抓他的袖子,却被一层无形的灵力罩隔绝在外,他不死心地想要突破那层灵力,委屈道:“师父,我不会,这种调息之法没学过。” 沾染着欲望和急切,卫风方才带着哭腔的声音猝不及防和现在的话重叠在一起。 卫风点头,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卫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今夜在此处安歇。’ 这字迹凌厉旷峻,如江顾其人,他怔愣地看了许久,才猛地反应过来江顾不在——简直没有比现在更绝佳的逃跑时机了! 卫风这般想着,掌心中的通音符忽然闪烁了几下,他刚要解开,两道人影却倏然出现在了阵法之外。 卫风愕然抬头,眼睛中顿时迸发出惊喜,“之衍!!!” “可以解开,但需要卫风从阵中帮忙。”曲丰羽笑着看向阵法中的卫风,“大外甥,真是好久不见啊。” “诶,这才对嘛。”曲丰羽拍了一下手,开始解决江顾留下来的阵法,“你师父去何处了?怎么突然留你一个人在此?” “之衍!”卫风扯着嗓子径直扑到了玄之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