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欲望开始从心底滋生蔓延,身上的鬼纹蠢蠢欲动缠绕在了江顾的手腕和脚腕,急不可耐地扯着单薄的衣衫,卫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鼻腔中被江顾身上的暗香侵袭围绕,体内残余的欢梦香开始让小腹如火烧般热灼,他抱着江顾的胳膊缓缓收紧,脸上密密麻麻的鬼纹如同活物蠕动缠绕,他难耐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诡异的白瞳焦急地转动,目光犹如实质在江顾脸上逡巡。 卫风死死盯着江顾,大着胆子,抬手摸上了他的脸。 卫风呼吸一窒,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已经钻进江顾衣服中的鬼纹如潮水般倏然退去,白瞳也恢复成了黑眸。 竟然对自己的师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一定是鬼纹和欢梦香干扰了他的神智!! 幸好他及时醒悟,不然等师父醒来,一定会将他的元神剁碎了喂狗。 他娘的六欲道!不如改名找死道! 哗啦! 在那块石头彻底裂开之前, 数不清的黑色鬼纹破开水面, 将里面包裹着的人放到了河边石滩上。 “师父!”他顾不得身上狰狞的伤口和湿漉的衣裳,手脚并用爬到了江顾身边,将人扶起来, “师父, 师父?” 卫风一慌, 搭脉想往江顾体内输送灵力,但他的灵力刚碰到江顾,便被对方凶残的抵挡了回来,元神上丹田所在处顿时传来阵剧痛, 元神竟有碎裂之势, 卫风见状急忙收了手,神色惊恐地看着昏死过去的江顾。 之前曲丰羽明里暗里提醒过他, 江顾在他元神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印记,这印记极为诡谲,一旦他试图伤害江顾或者江顾陨落,他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卫风起初并不以为然,笃定江顾不会这样做,后来他也只是想办法掩盖住避免被江顾追踪,有意无意并没有太过关注这个烙印,也没有想太多。 他咬紧了牙关,直勾勾地盯着怀里的江顾半晌,放弃了用灵力试探,扣住江顾的后颈便径直吻了上去,却在快要碰到江顾嘴唇的前一瞬,被他身上浮现出来的法阵牢牢困缚其中,若不是他事先留了些鬼纹在远处接应,便又要同上次一样被直接炼化在那奇诡的法阵里。 ‘……江顾极为谨慎又极其聪明,手段诡谲出奇,不然你以为他这个资质又生了这幅容貌,如何能安稳活到现在?’ ‘……他只是单纯地在利用你,你元神上那烙印便是最有力的证据,谁家师父会下如此阴损的东西在徒弟元神上面……’ 曲丰羽的话清晰地在他耳边回响。 反正早就习惯了,他想。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他总不能让江顾变成自己的仇人。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反正他很擅长。 一滴一滴的水珠落在了江顾脸上。 他舍不得从这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清醒,却又绝望地发现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更不爱他。 —— 卫风幼时曾和玄之衍贪玩跑下山误入此地,但被亓凤元找回之后,便再也没能来过。 “哎呀,顾大哥这、这是咋了嘛?”一个和卫风差不多大的少年冲他们跑了过来,“顾风,我问你话呢!” “没事,他出去打猎受了伤。”卫风含糊其辞地略过细节。 “我自己来。”卫风指了指路边的空储物袋,“你帮我拿包袱吧。” 卫风心不在焉地应着声,江顾的呼吸很微弱,他又无法用灵力帮忙疗伤,时不时便要停下来侧耳听一听还有没有呼吸声。木门、倒了大半的篱笆栏子,还有间漏风的茅草屋,“你快把顾疆大哥放下,我去找村里的刘老头过来帮忙看看伤。” 他趁着金子去请大夫的时候,用灵力将这破败的茅草屋简单地打扫了一遍,又将床上铺好了软被,才小心地把江顾放了下来。 卫风在江顾的腿上用了个小法术造了个外伤口,金子在旁边举着蜡烛,刘老头清了伤口倒上药粉,拿出了干净的布条就要抓江顾的脚腕。 “行,不用缠太紧,不好透气。”刘老头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指挥着他给江顾包扎伤口,“顾风啊,你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不容易,以后少让你哥去外面打猎,万一碰上那些仙人,可不得了。” 卫风点了点头,垂眼仔细地将布条缠在了江顾的小腿上,又用棉被盖好,拿了些碎银子给刘老头和金子。 卫风被骂得莫名其妙,金子推着他的胳膊让他把银子收好,低声道:“你这是干啥呀?还不如明天帮他挑满水缸里的水。” 江顾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卫风坐在床边看他浑身是血,师父对他的灵力很是抗拒,鬼纹却不受那些法阵影响,他垂着眼睛盯着江顾看了半晌,从外面打了盆水进来,湿了帕子一点一点帮他将身上的血迹擦净,换了身干净的里衣。 卫风瞬间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盯着江顾,小声喊他:“师父?” 卫风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塌下了肩膀,用湿帕子仔细地将他的头发擦干净,神色不明地盯着掌心的发丝半晌,然后缓缓低下了头,将脸埋了进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便看见江顾体内的法阵蠢蠢欲动想将他绞杀,卫风咬了咬牙,将陡然浓重的欲念强行压制了下去,将那缕头发放了回去。 “这法器不知道能撑多久,要是被他们找过来……”卫风脸上的鬼纹倏然爬满了整张脸,周身杀意迸发,却又被他粗暴地压了回去。 卫风却没有松开,鬼纹缠绕住他的身体,蛮横地冲进了法阵,随着鬼纹被消融,他终于俯下身,大着胆子亲在了江顾的嘴角,半张脸已然血肉模糊。 卫风舔了舔他的嘴唇,咧嘴一笑。 “反正你根本不在意我。”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将简陋的房间映照得昏暗不明。 这混账东西枕在他胳膊上睡得正熟,半张脸被挤压得有些变形, 眉宇间还带着褪不去的害怕, 湿漉漉的睫毛显然是哭过, 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前襟, 整个人恨不得全都贴上来。 他脸色一寒,试图用元神沉入识海,但丝毫没有作用,识海中漆黑空荡一片, 他甚至连抬手都变得尤为艰难。 江顾闭了闭眼睛。 沦落到如今的境地是他咎由自取。 “师父?”卫风睡眼惺忪, 哑着嗓子软乎乎地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