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顾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他，警惕地观察着子虚空间外的宋屏。 虽然没断, 但他现在嘴里满是血腥味，显然江顾早已怒火中烧。 不过他没敢反抗, 乖巧温顺地趴在江顾怀里, 半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卫风显然又快要坚持不住, 对着江顾拼命地眨眼睛。 卫风睫毛上还挂着滴眼泪, 面色痛苦地望着他，气息已经全部耗尽，但方才江顾的气息已经全渡给了他，如今也不过是在硬撑。 就在他打算兵行险招时，外面忽然有了动静。 “宋长老，可有发现？”那中年人出声。 “也没有，倒是半路碰上了林家的人，他们的小公子林飞白被江顾掳走，至今生死不明。”沈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江顾还真是小瞧他了，区区四灵根竟能逃窜这么久，如今周林两家和灵龙宗也都被他搅和进来，倒是江家沉得住气。” 宋屏沉声不语。 “此子绝情狠辣，足智多谋。”宋屏道：“江家人都不敢小觑他，现在还不出手应该是在观望，看他有没有资格持有神器。” “江家没那么看重资质，对他们来说能活下来的人才有价值。”宋屏道：“走吧，去极南之地看看。” “他母亲的坟塚在那里。”宋屏解释道。 空间外的宋屏三人已经打算离开，临走前，宋屏忽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宋屏发现他了。 一刻钟后。 卫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江顾几道灵力打在他周身大穴，对着他的心口猛地一按，快要憋死的人倏然长吸了口气，缓了过来。 江顾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我……我……”他支吾半天，目光却落在了江顾的嘴唇上，他甚至还记得那柔软的触感和温和的热度，还有那股淡淡的暗香，他本能地吞咽了一下，抓着江顾手腕的那只手不受控地化作了无数细长的鬼纹，紧紧吸附在了江顾的胳膊上。 卫风心下一慌，着急想收回鬼纹，但越着急那些鬼纹越不受控制，有些甚至缠到了江顾脖颈上，大逆不道想要碰他的嘴唇。 师父会怎么做？ 或者更严重些，直接和他断绝师徒关系，将他逐出师门？ 诧异？ 江顾眯了眯眼睛，抬起手看着被鬼纹缠得密密麻麻的胳膊，“你现在能变回原形么？” “那个丑东西。”江顾一针见血。 江顾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江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打斗中濒死才会显露。” 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颅骨断裂的声音。 卫风那双白瞳死死盯着江顾，捂着自己的丹田凶狠地冲他龇牙，那些鬼纹铺天盖地的冲向了江顾。 江顾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鬼纹中。 “师父！？”卫风顿时慌了，着急地从鬼纹里找江顾，他原形状态下鬼纹多到离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江顾就在自己的鬼纹里，甚至能感受到江顾清浅的呼吸和衣物的触感，却一时之间难以判断他的具体方位。 “闭嘴。”江顾冷淡的声音从鬼纹中传了出来。 “方才宋屏在我元神上烙了印记，他马上就会追来。”江顾冷声道：“从水里走，不要化成人形。” 几乎他前脚刚走，宋屏的分神便落在了他们方才说话的地方。 他轻笑了一声，“这法宝倒是有点意思。” “师父，鬼纹中待太久神魂会被融化。”卫风虽然很喜欢用鬼纹炼化修士的元神，但他一点都不想伤害江顾，竭力控制着鬼纹吸食的欲望，但难免还是会被些细小的鬼纹舔到一星半点。清凉的甜意……很好吃。 卫风不敢停下来，只能闷头往前游。 他不是没对上过真仙境的修士，会元神烙印的大能也不止宋屏一个，但江顾向来谨慎小心，就算是江家家主都没能在他元神上留下印记，他极其厌恶被人掌控。 宋屏说要离开时，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快要憋死的卫风——就是这一瞬间，暴露了他的踪迹。 江顾的心情比之前被卫风借机冒犯还要恶劣上几分。 打散的元神与本体切断了联系，也没有神智，外加上那小块灵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卫风鲛尾一卷便抓住了那人形木偶，“师父！” “？”卫风茫然转头，看看从鬼纹中出来了半截身子的江顾，又看看尾巴上卷的和江顾一模一样的青年，立马认出了谁是正主，“师父，这个是？” 卫风有些可惜地看了那足以以假乱真的木偶一眼，乖乖松开了尾巴。 卫风看向江顾，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 江顾在水中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唇色白得几近透明。 他忽然一慌，张嘴便吐出了一串透明的泡泡，“……师父？” 然而卫风比那水流速度更快，硕大的鲛尾摆动，只用半息便追上了江顾，尾巴一甩卷住了江顾的腰，伸出胳膊将人紧紧抱入怀中。 那双冰冷的、倨傲的、永远俯视着别人的眸子阖着，被水流冲唰得湿润透薄，那张淡漠无情的脸仿佛也不再冷硬防备，变得俊美温和平易近人，尽管卫风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还是忍不住屏了呼吸。 卫风心脏跳得极快，抱着江顾的手因为激动都在微微颤抖，他忍不住低下头，凑近江顾的唇，却在快要吻上时生生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