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他言简意赅,周身威压不再收敛。 其实这话说得可笑,修真界弱肉强食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但卫风敢这么说,不过仗着‘周怀明’是他师父,但根本原因是他从江顾的态度中隐约猜测出来自己肯定对他有用,如果曲丰羽那些话是真的,在利用完他之前江顾肯定不会下杀手。 但免不了心中酸涩。 卫风还一脸混不吝地冲他笑,江顾抬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跟我谈公平?” 他眼中冷淡却体贴的师父,此刻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轻蔑不屑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有那么一瞬间,卫风觉得自己不过他脚下的尘埃,哪怕他穷尽一生也沾不到他的衣角。 卫风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贪婪又热切地盯着面前的人,他才不要管那么多,反正江顾是他师父,那就应该永远是他的师父,谁都不能抢走。 江顾蹙眉,看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当他在示弱求饶。 他癫狂扭曲的目光让江顾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灵力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惊起了后山无数飞鸟走兽。 被揍得只剩半口气的卫风重重摔到地上,溅起一圈灰尘。 脖颈上的鬼纹疯狂地涌动想要控制他,却被卫风死死压在了衣领之下,白瞳一闪而过,却始终没有占据主导。 笑声越来越大,结果他被血呛到疯狂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捂住嘴巴痛苦地蜷缩起来。 —— 江顾取下了改变容貌的法宝,随着他走上台阶,一袭黑衣褪去颜色变得雪白,他一拂袖,殿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比起让卫风当道侣,他更愿意单纯地将人当成徒弟来养,度情劫时想方设法钻个空子便是,没有比让一个无情道谈情说爱更麻烦更浪费时间的事情了。 方才在后山无论他如何下狠手,卫风鬼面白目都没有显现出来,显然他已经知道如何控制那些鬼纹和白瞳了……不过卫风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违和。 他养出来的徒弟不应该是这样。 原来如此。 江顾加了层结界,闭眼修炼,只当没听见。 门关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动静。 门依旧没有开。 难道是因为方才在后山他太过放肆了?可后山师父用的是‘周怀明’的身份,按理说再不满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而且还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怎么也该出气了…… 房间内,江顾早就沉元神入识海开始修炼,而且有结界在,外面的声音完全传不到他耳朵里,清静无比。 他有些焦躁地围着江顾的房间转来转去,甚至试图强行破开结界,但被那强横的结界径直弹了回去,他身上的伤半点都没治疗反而愈发严重,很快他就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江顾的门口。 江顾甫一出门,便看到了门口蜷缩成一团的血人。 话音刚落,他就哇地吐了口污血出来,然后用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胡乱的擦了擦嘴,冲他露出了个乖巧的神情。 “是周怀明干的。”卫风已经站不起来了,索性靠在门框上仰着头看他,眼眶泛红道:“师父,好疼啊,这些伤太重了,我治不好。” 江顾突然的冷淡让卫风有些无措,他干巴巴道:“师父,你去哪里?” “我不!”卫风心底发慌,小心翼翼道:“师父,我、我虽然这次没能杀了周怀明,但下次我肯定努力杀了他,你别不要我。” 卫风脸色苍白,脑子却转了个弯,试探道:“我准备智取,先得到他的信任。” 卫风瞬间僵在了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卫风张了张嘴,整个人如遭雷劈,“我——” “从雷劫之后你便不对劲,是因为看到了我元神上的墨玉镯?还是因为那鬼面白目?”江顾眯起了眼睛,了然道:“它们能让你闻到我体内护心鳞和翅根血的味道,可对?” “看来对了。”江顾早就发现那翅根血用了之后能催情,但没想到雷劫过后他遮盖住的气息卫风依旧能闻到,纰漏就在这里。究的欲望。 ‘江顾此人极聪明……这黑心肝你百八十条命都不够他玩的……’ 无论如何,卫风‘背叛’了自己,他已经不打算要这个徒弟了。 “你已经杀不了周怀明了。”江顾道。 哪怕他要利用卫风来渡劫,也不必留这么个不顺心的人在身边碍眼,只要人不死活到他渡劫飞升那日,他有的是办法,不过是麻烦凶险些。 年少春衫(十三) 江顾毫不留情地震开了他的手,只眨眼的一瞬便消失在了他面前。 他急火攻心, 眼前一黑, 竟直接失去了意识。 阳华宗,主峰。 江顾淡声道:“江家急召。” 卫风身上关系着藏宝阁的根基, 阳华宗是决计不会放人离开的。 邬和致与解拂雪顿时都松了口气。 “宗主说得是。”江顾点了点头。 江顾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起身告辞便出了大殿。 “我咳咳咳……我就是客套客套。”邬和致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无奈道:“他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