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沈庾信适时开口,“先让这些孩子们回去吧。” 江顾点了点头。 “江长老,阮长老,”解拂雪见他们安排好弟子,朝着主峰的方向伸了伸手,“宗主有请。” 他捂着嘴咳嗽了半天,才站起来对江顾和阮克己拱手,虚弱道:“此次溪源历练,邬某替各位弟子谢过二位。” 因为卫风的事,江顾对邬和致的感观并不怎么好,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回了礼,同阮克己坐在了旁边。 邬和致又拿着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半晌,旁边的小弟子赶忙给他奉茶,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缓缓开口道:“此次请二位前来,是想询问溪源秘境神器出世之事。” 江顾一举突破了化神期进入了炼虚期,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任谁都能猜出他定是得了大机缘。 “从卫风口中听过。”江顾面不改色道:“他为了引开灵龙宗路真仪等人主动当了诱饵,后又落入险境,我救他时他说路真仪带人进了古神殿。” 邬和致闻言跟解拂雪对视了一眼。 阮克己道:“难怪,我们逃出来时正碰上两个大乘期的修士在斗法。” 一句话将他和卫风摘得干干净净,挑明了路真仪进古神殿时他和卫风都不在场,还顺手卖了多嘴的阮克己,反过来指摘邬和致,一时之间殿中其余四人面色各异。 沈庾信抬眼看向他,攥紧了衣袖。 邬和致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解拂雪见状赶忙起身,“快,扶宗主回去休息!” 江顾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鉴于邬和致咳血咳了个半死,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不怎么好过,他这才不急不忙地去了阳华宗后山。 关着路自明的灵宠袋他劈了道劫雷他才想起来,匆忙扔到了半途,渡劫完之后才又捡了回来,也没给透气喂食,不过路自明已经是筑基期辟了谷,应该也没卫风那般娇气难养。 路自明机械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我要我哥,哥……哥救我……我再也不敢随便乱跑了,哥你快来……” 他喂了几颗清心丹,对方才勉强清醒过来,登时大惊,“又是你!?” “我哥一定会杀了你!”路自明愤怒地提剑朝他冲了过来。 他既不是情劫也不是徒弟,江顾对他没有半点耐心,“虽然你死了会有些麻烦,但我也不介意。” 江顾想起秘境中三头蛇洞窟和神殿的截杀之仇,冷笑了一声:“你哥抢了我周家的神器还不够?” “你是周家的……”路自明愤怒地瞪着他。 藏在暗处的卫风屏住了呼吸。 玄之衍回头看了眼守在入口处的夏岭,拽住了一直往前走的卫风,“不是,你干嘛拽我来这儿啊?” 玄之衍好奇地勾住他的脖子,“哦?莫非你在溪源秘境真有奇遇?早知道我也去了!” 玄之衍歪头看了看他的神情,也不再跟他嬉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还从来没见你这幅天塌下来的表情。” 玄之衍使劲拍了拍他的背,“别吞吞吐吐的,说,有事我跟你一块儿扛。” 不行,不能让玄之衍卷进来。 “其实我在想明天我生辰,该怎么安排才好。”卫风叹了口气。 卫风吃痛揉着肩膀冲他咧嘴笑,“这里不是清静么,去别处柳献那个跟屁虫肯定又跟着。” “你看着谁都本性不坏。”卫风撇撇嘴。 卫风敏捷地躲开,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比划了起来,最后双双累得瘫倒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还是算了吧,你吃不了这个苦。”卫风想起来脸色都有些发绿。 卫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躲开,笑得极其嚣张,“来,我让你两——” 他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暗香,虽然极淡离他们还很远,但他瞬间就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要找师父商量。”卫风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你先带夏岭回连云峰,我等会儿就回去找你们。” “秘密。”卫风咧嘴一笑,“快快快,赶紧走,我去清平峰。” 卫风敷衍地冲他摆了摆手,循着那股熟悉的暗香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他在古神殿内险些被夺舍,眼睛又看不见,根本没能撑到最后,自然也没有听到周怀明用路自明威胁路真仪的话。 卫风听不见他们在山洞内的对话,只敢在远处屏息看着,在周怀明出来的瞬间立马贴在了树干上没敢发出丝毫动静。 饶是他心中早就隐约有了一种猜测,再次看见周怀明心底生出来的依旧是浓重的恐惧和惊骇,甚至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 卫风这样想着,缓缓抬起手摸向了储物袋,捏住了那乌木牌,结果还未来得及念动口诀,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径直冲他袭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扣住了他的脖颈,扣住他的脖颈往后一别按在了树上。 他方才只是听见了一点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才过来,而在此之前铺散开的神识并未察觉到任何活物的动静。 “你在这里多久了?”江顾冷声道。 江顾耐心有限,抓住他的领子便将人翻了过来,伸手探上了他的脖颈,果然冰凉没有一丝起伏,而他的脖颈处隐约有黑色的纹路显现,江顾伸手便要扯开他的前襟一探究竟。 江顾不虞地眯起了眼睛看向他,“松手。” 卫风冲他耸起鼻子,黑亮的眸子瞬间化成了诡异的白目,神色狰狞地对着他龇了龇牙。 江顾看着飞速蔓延到他下巴的黑色鬼纹和那双又重新出来的白瞳,稀奇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转了转,饶有趣味道:“这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