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卫风一骨碌爬起来,惊惶地看着周围,眼睛还没睁开就去摸剑,“师父我这就去练剑!” “哦,对——”卫风一拍脑门,看见洞外的玄之衍和柳献脸上一喜,手忙脚乱地换了套衣服,抓了床头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袋,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从缝隙里拿了个小盒子,嘴里还咬着根发带着急忙慌地跳上了个飞剑,大声喊道:“师父我走啦!” “真过分。”卫风嘟囔了一句,将储物袋和木盒递给玄之衍,“帮我拿一下,我扎头发。” “租什么飞舟,我连云峰好几艘飞舟都扔着呢,你同冯师兄说一声,咱们从连云峰走。”卫风道。 “你这会儿又不嫌招摇了?”玄之衍看向卫风。 “瞎操心。”玄之衍哼笑了一声。 “滚滚滚!”玄之衍没好气地捶他。 几艘飞舟停靠在连云峰云海,十几个少年少女吵吵嚷嚷的坐上了飞舟,他们沉浸在下山游玩的喜悦中,全然没注意到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飞舟之后。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和玄之衍勾肩搭背靠在夹板的栏杆上,正同几个少年侃侃而谈,一双眼睛明亮又灼热,背后是倏然而过的无尽云海。 可惜也只是像。 “怎么了卫风?”正同他说话的杜清问。 他好像看见了那个老变态。 拢云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卫风,你们去哪里?”杜清追了上来,泛着灰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风, 他身后柳献也追了上来, 笑道:“就是,你们俩个怎么还偷偷走了?” “很快就回来, 你们先去玩。”卫风嬉笑着打发了他们, 很快就和玄之衍默契地将人甩在了后面。 “我是挺喜欢热闹的。”卫风伸了个懒腰,“不过有时候也喜欢安静一点。” 卫风扛着剑无所谓道:“都是些表面朋友, 要不是我师父, 谁搭理我。” 卫风木着脸道:“我又不傻,借飞舟热闹热闹就行了, 真心给他们花钱, 当我冤大头呢。” “那是准备孝敬我师父的。”卫风道:“走走走。” 卫风订的是拢云城最大的客栈,他是这里的天字号贵宾, 有专门属于自己的房间, 玄之衍就住在他的隔壁,分开时还专门替他将那好几箱子东西搬进了房间。 卫风将手中的箱子重重放在了地上, 叉着腰喘气道:“我带了,全都装了大件,我孝敬师父总得挑最好的吧。” “大不了明天去买几个储物袋。”卫风开始赶人,“你快回去休息吧。” 卫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门口的黑发少年直勾勾地盯着他,“卫风,我能进去坐坐吗?” 他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便被一只湿黏的手掌捂住了嘴,“小少主,是我。” 青渡这才放开他,有些激动地抱住他的肩膀道:“小少主,我终于找到机会同你说话了。” “属下名唤青渡,是您父亲青长溪的护法。”青渡说话顺畅了许多,“小少主,你受苦了。” “你体内的神鸢鲛血脉,一年前才觉醒,算起来只有一岁,小鲛人,小鸢鸟。”青渡一着急说话又开始不太顺畅,“鲛人幼崽,刚破壳,需要保护。” 青渡有些落寞地看着他,卫风摸了摸鼻子,“你既然说我父亲是青长溪,那我母亲岂不就是那个化为人形的神鸢。” “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们都没来看过我?他们真的都死了吗?卫暝州又是怎么回事?”卫风道:“亓凤元为什么又想杀我?” 卫风有些失望地塌下肩膀,眼珠子转了转,“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卫风有些牙疼地吸了口凉气,“我觉得我在阳华宗过得挺好的,除了那个老变态总是来骚扰我……” 卫风挑了挑眉,“可以是可以,到时候再说。” 卫风看着那片护心鳞愣了一下,“你给我干什么?” 卫风笑了笑,将护心鳞还给他,“我用不着,这东西对我没用。” 卫风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鲛人也有?”了点头,“要找雌性鲛人交尾,生蛋,护心鳞可以送给你的雌性。” “鲛人一岁半,成熟。”青渡看了他一眼,“神鸢鲛,更早。” 而且这护心鳞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一把拍回到了青渡手中,“那我更不能要了,你自己留着吧,咱们再联系。” 卫风有些烦躁地抹了把脸,神鸢鲛这个身份迄今为止给他带来的只有数不清的麻烦,他拜了师父,好不容易变得好了起来,绝对不可能跟青渡离开。 他只想和师父还有玄之衍在阳华宗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四周寂静到落针可闻,卫风攥紧了拳头,一道阴冷的气息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沙哑的声音仿佛贴着他的耳朵响起,“还不算太蠢。” “何时进云海?”江顾问。 江顾轻嗤了一声:“你这么听话,怎么还瞒着他?” 江顾开门见山道:“把翅膀和鲛尾长出来。” 这老变态到底什么癖好!? “只是看看。”江顾面不改色道。 江顾长袖一挥,空荡荡的浴桶里便蓄满了水。 卫风浑身湿漉漉地跌在地板上,鲛尾上的鳞片闪着幽蓝的光芒,一对硕大的羽翼拢在背后抵着墙面,眼睛变成了灰白色的竖瞳,鲛人的獠牙和细密的鸟齿在嘴里闪着寒光,凸出的獠牙刺破了嘴唇,颧骨和侧颈上细小的鳞片和柔软的羽毛混杂着,手指间的蹼黏连在一处,指甲因为惊惧深深地抠进了木桶板中,洇出了些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