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内,一大早,叶千依就被江湛和程汐颜的兴师问罪声吵醒。隔着病房门,她都能听见他们对严谨的谆谆教诲,情绪饱满言辞激烈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叶千依汗颜,医院里禁止高声喧哗,他们俩显然忘了这点,幸好严谨一直没说话,不然保安就要出动了。 程汐颜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我跟我妈说严谨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她就给订了这麽一堆。” “千依,昨天严谨说你受伤了,昨天给你打了一整天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程汐颜坐在叶千依旁边,握着她的手。看着他们担心的样子,叶千依内疚不已:“我伤口疼睡不着,就把手机静音了,对不起啊。” “其实吧,也不是太疼……还可以忍受。”叶千依慢慢地说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不敢看他们:“幸好不是严谨受伤。” “感情你还帮着说话哪!”程汐颜没那麽温柔,此刻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戳了一下叶千依的脑袋:“真是nv大不中留。” “嘿,严谨,你敢推我?”程汐颜愤恨地瞪着严谨,上前就要推他,幸好被草草紧紧拉住。 程汐颜平静下来,双手叉腰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严谨,你听好了,你虽然是我兄弟,但是千依也是我姐妹,刚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随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眼冒泪花的叶千依,接着说:“再有一次,千依因为你受伤的话,我绝不放过你!”说完转身就跑出了病房,她再也不想看到严谨这个混蛋了,让自己的nv朋友受伤,他太没用了! 病房里只剩下叶千依和严谨,他不说话,坐在床边低着头给叶千依削苹果。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间凝固了,刀子摩擦苹果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不一会儿,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叶千依面前,叶千依看了看他修长的手指,偏过头没有接。严谨也不坚持,收回了手。叶千依正好奇,转头看他时偏偏和他的视线对上,又快速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余光里,严谨笑了一下,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再次端到她面前。 心思混乱中,叶千依听到严谨这麽说。到了下午,叶千依的病房里可真是热闹。安yan前脚刚走,严谨去给她买住院用品,程汐颜去给她买零食,江湛去给她买米线。百无聊赖之际,林雪丽抱着一束香水百合风风火火地就来了,身後还跟着秋水词。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有的没的?”秋水词无奈地说。 草草忍不住笑出声,这肯定是楼下那些老头老太太在胡说。林雪丽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我一定是错过了什麽。” 叶千依丈二和尚0不着头脑,感觉她这两天躺在床上才是真正错过了什麽:“你们都听到了什麽?” 叶千依顿时呆若木j,这……这是什麽狗血剧情……凭什麽就她一个人这麽惨,至少也得两败俱伤吧。 叶千依坐在床上x1溜着米线,一边悠然自得地听林雪丽说话,幸好她的伤在左边肩膀,所以还能自己吃饭。林雪丽看起来是个很端庄的美nv,实际上那只是表象,熟悉的人才会知道,她简直就是个开心果。吃饱喝足,叶千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昏昏yu睡。她们都回去了,只有草草坐在她旁边陪着她,四周安静得很。 叶千依的伤口有些疼,疼得让她不容易入睡。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好很多了,最起码不会那麽痛。不知过了多久,叶千依终於睡着了。 “严谨,你回来了。”草草起身,小声地问:“你给千依买换洗衣服了吗?千依很ai乾净的,我晚上给她洗个澡。” 叶千依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左肩的伤口恢复得很不错,可以慢慢活动了,下午就可以出院。“回去後伤口慢慢癒合会有些痒,不能用手抓,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做重活……”医生叮嘱道。严谨一一记下。叶千依回家谨遵医嘱,不到一个月伤口就好的差不多了。她在家里足足窝了一个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程汐颜和草草轮流来陪着她,简直都快成大小姐了。 程汐颜问:“你会唱歌吗?流行歌?老歌?古风曲?”叶千依又摇了摇头:“我不会。”她五音不全,歌词也记得不太熟,最主要的一点是她还不敢张大嘴巴唱出来。 “那下象棋呢?”程汐颜想了想。叶千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我也不会……”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象棋,自然是会不来的。会儿,问道。叶千依想了想,说道:“我会游泳,大学之前学了十多年的舞蹈。” 程汐颜闻言激动地说道:“哎呀,怕什麽啊,舞池里灯光那麽暗,去那儿的都是图开心的,随便跳跳就好了,谁会管你动作标不标准规不规范呢。”她可是这些场所的常客,所以她清楚的不得了。 “可是我……”叶千依确实是有些抗拒,她去过一次名爵,舞池里的美nv们穿得可都是非常少的,她恐怕做不到。草草知道她的x格,所以也不勉强她:“我不会b着你去的啦,你自己决定,反正你高兴就好,去的话到时候你就站我後边,我罩着你。” “千依,你就没想过,在更有激情,更有趣的地方跳舞吗?”草草拉着她的手问道。叶千依疑惑:“什麽地方呀?”草草笑道:“就是我们名爵的舞池呀,我们名爵的舞池可不是一般的舞池,你什麽舞都可以在里面跳,只要你喜欢。” 草草拍拍她的手:“我骗你g嘛,我在名爵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里去的大部分是主管啊,高管啊这些成功人士,所以名爵的品味当然不是一般的娱乐场所可以b拟的。” “说起来,多亏了我爸爸,小时候我妈跟人跑了,我爸省吃俭用给我找的舞蹈老师,他总说,nv孩没有一技之长怎麽行呢。”草草说着,想到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父亲,眼底泛起了泪:“後来他很早就去世了,我就跳舞养活自己。” “做我们这行的,命像草一样贱,被人骂,被客人打,他们不会善待你,他们只觉得,你就是个跳舞的。”草草说着,越说越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多年的0爬滚打造就了她坚强不屈的x格。 “那其实,你的名字叫什麽呢?”叶千依轻轻地问道。 “草草……”程汐颜号啕大哭,瞬间便哭成了泪人,紧紧拥抱住叶千依和草草。她长这麽大,唯一的两个好朋友,叶千依和草草,身世都这麽苦,不禁心疼得要命。她就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那种人,虽然从小和父母聚少离多,但是锦衣玉食还有花不完的零花钱。而叶千依和草草,十几岁便开始自力更生,长大後又开始独自漂泊,她真的感叹老天爷的不公平。 叶千依想起来了,那里面的nv人们可都不是好惹的,而且那天晚上草草好像还和她们打架了。“草草,你救了我的那天晚上是不是还和她们动手了?”叶千依问道,心里十分感激草草。 “就是。”程汐颜也立刻附和道:“以後由我保护你们,我看谁再敢欺负你们。” “我没事啦,在家里养了这麽久,去上班完全没问题的。”叶千依说着,轻松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展示了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的状态。严谨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送她到公司楼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千依,你身t有什麽不舒服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严谨抬头,看到母亲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离他的车不到十米。他心中一阵慌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没想到会这麽快。眼圈泛红,他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妈妈,别动她。” 严谨抿了抿唇,本就薄薄的嘴唇此刻毫无血se:“妈妈,别动叶千依。” 严谨的眼中流露出坚定:“不管这次是身败名裂还是远走高飞,我都陪着她。” 晚上,叶千依回到家的时候,严谨果然不在。和他在一起这麽久,突然有天看不到他,她的确有些不习惯。叶千依打开电视,随便煮了一碗面,打了个j蛋,放了一小把青菜,简单凑合了一顿晚餐。严谨不在,她也不需要特意去做饭,简单的生活让她感到有些寂寞。 “我不同意!”程汐颜突然大叫。 “我不喜欢严谨。”程汐颜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有喜欢的人,她叫叶千依。”严谨头也没抬,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坚定。 “严叔叔,这不是严谨的错。”程汐颜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处理当前的局面。 “毕竟两个孩子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对吧,x格也合得来。”当然,程锦山的最後一句话是说给严谨听的。 “这门婚事本来就是程汐颜的恶作剧,不作数。”严谨开口,依旧没有妥协:“我的nv朋友是叶千依,我的未婚妻,妻子,也只能是她。” “你有证据证明叶千依的爸爸犯了罪吗?”严谨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在证据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只是空谈。一时间剑拔弩张,程锦山和黎清忙着打圆场:“严谨啊,你就算不喜欢我们汐颜,也不能娶那个什麽叫叶千依的nv孩子呀,程伯父从小看着你长大,不希望你走弯路啊!” 程汐颜心里清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把她的x取向说出来。传出去,程家的公司可能会受影响,爸妈也会遭人讥笑。明明喜欢nv孩子不是错事,可是大部分人接受不了,她就成了错的那个人。说完,程汐颜便转身跑了出去,黎清赶紧追了上去,宴席也因此不欢而散。 “那你不欠我吗?”伊静心里有些怒火,不敢相信她的儿子竟然如此儿nv情长,这可不是严家的家风。 程汐颜站在湖边,调整好姿势用力地将石子撇向湖中央,用石子在湖面打水漂。随着石子在水面漂过,湖面泛起涟漪,湖边的白天鹅和黑天鹅带着一群幼崽悠然自得地戏水。 “说的简单。”程汐颜用力地挥出一枚石子,石子在湖面打了两个水漂,沉入了湖底:“他们接受不了,而且,我妈肯定会晕过去的。”程汐颜叹了口气,坐在了草地上。 “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嘛?非说喜欢严谨,这下好了,怎麽收场……”江湛嘟着嘴巴不满地唠叨着,真的太冷了,他天生就怕冷,这个鬼天气,他不适合站在湖边,风太大了。 “我哪知道事情会成这个局面,随口的一句话,让我爸爸和严伯父顺水推舟,现在想反悔都难了,我都已经很内疚了,你还怪我。”江湛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和程汐颜从小一起长大,虽吵吵闹闹的可是感情一向很好,看到程汐颜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禁难受起来。 “我就是难过,如果有一天让千依知道我就是横在她和严谨之间最大的阻碍,我宁愿她打我骂我,这样我还会好过一点儿。”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离订婚还有段时间,希望我们能在那之前想出办法来。”程汐颜眼睛看着湖面,擦擦眼泪,起身走了,不理会身後江湛的叫喊,这个大笨蛋出不了主意,她要去找出得了主意的人。 “不行还有娇娇娜娜,够温柔,反正你喜欢什麽类型的,我身边都有!” 他不在的这些天,叶千依百无聊赖,便每天下了班就去看草草跳舞,有时候也跟在草草身後当伴舞。她不敢穿太暴露的,草草就让她穿保守一点的,反正大家都在喝酒,也没几个人会看角落里的她。工作轻松,还有钱拿。草草跳舞的时候有自信、有活力也很有魅力,舞台上有她的世界,虽然舞蹈造诣不是非常高,但也已经很好了。毕竟她也是初中毕业後就没有老师教她,她自学的爵士,能跳得这样有感染力已经很不错了。 “草草,你在这里应该很开心吧。”叶千依问道,她是感觉草草每天都jg神抖擞,不像她,每天都感觉没有力气,根本提不起jg神。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跳舞,睡眠也好了不少,可还是感到有些不开心。 “让他来ai你就好了,你何必为他牵肠挂肚呢?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去给他挡刀,换成我的话,反正我做不到,我最ai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草草,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呀,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为男人劳心伤神。”叶千依也觉得自己过於依赖严谨,其实她也明白这样不好:“我长这麽大地以为他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只是纯粹的气质好一点,谈吐好一点而已。吾,组织不好语言。「这……确实不多。」伊静不知道叶千依此时真实的心理活动,以为她是嫌少:「只要叶小姐肯开口劝严谨回家,价格我们好商量,毕竟拿我儿子两块表的价钱来糊弄救命恩人,确实说不过去。」 叶千依心中一道惊雷闪过,想到他已经好久不再戴的那只表,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严谨其实也在有意隐瞒她吧。但也不能算是严谨骗她,她确实也没有问过严谨关於他家庭的任何事情,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严谨的家世这麽好,一定会望而却步的。看着面前的支票,叶千依苦笑了一下,她虽然很穷,可也没有穷到见钱眼开的地步。她ai严谨,她不会拿他做交易。 伊静看都没有看,只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如果我愿意签婚前协议,保证不要严家的任何一分钱,您能让我和严谨在一起吗?」叶千依苍白了嘴唇,泪水模糊了视线:「阿姨,我只要严谨。」 「你可以不在乎严谨的前途只要你的ai情,可严谨呢?他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便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承严氏的恩泽,就同样要担负起严氏的荣辱。」 「你知道,你的身份会对严谨和严氏造成多大的影响和打击吗?你有把握保证到那个时候严谨还是丝毫不介意你的家世?」 「这张支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弥补你的伤,你代严谨受罪,严家却不能替你药石之苦,於情於理,叶小姐受之无愧。」一番话滴水不漏,说得叶千依哑口无言。伊静也不屑於打压一个在她眼中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直接挑明:「我们和严谨已经表明了态度,但是严谨不听话,有些话说得狠了也只会损伤母子情分。」 「阿姨,我明白了。」叶千依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鼻尖都委屈地红红的。伊静见叶千依已经明白,便要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