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跟他告白了。 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 然後,可能大概也许我被电影感动了,在电影散场时,我就跟他告白了。非常直接地,像是不想多浪费一秒生命似的。 於是我又开始从两人身世开始说起,说我小时候偷听到爸妈说话,说我不是他们家的小孩,是妈妈朋友的遗腹子,而我亲生父母,在我两个月大时,一起出车祸走了。 一开始,是怕在家中没有地位,而故意地示好、拉拢,後来,却发现自己真的愈来愈喜欢他,真的很想当一辈子的姐弟,再後来,发现自己对他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 只记得,最後,他婉转地拒绝了我,说只把我当姐姐,他会忘记这些事,也希望我也忘了。 然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然後,我出了车祸。 他的音调随着故事愈来愈低沉,直到尾音宛如叹息般消失在半空中。 「那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要拒绝你就好了……」 「我们直接在一起不好吗?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姐弟,不是吗?反正,我其实也很喜欢你,不是吗?所以……」 「所以我就跟老天爷许了愿,只要你能醒来,我什麽都答应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可是,现在……你不想要我了吗?」 他说的,我并不完全相信。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我鼻尖一酸,眼前立刻被水雾占据,模糊一片。 就像潜进了深海般,我的耳边只有咕噜噜的水声,其他的声音,都变得好遥远,有种类似窒息的感觉。 yan光,依然如往常那般穿过窗子,洒了进来。而我,像个被冲上岸的漂流木般,怎麽也动不了,哪里也去不了。 yan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厨房餐桌上,带来仲夏的气息。 除了觉得有些头晕想吐,x口也像是压着一块大石般,好像无法顺利x1入空气,烦闷极了。我都不知道这是车祸的後遗症,还是因为荃。 荃的这句带着哽咽的话,一直在我的脑中反覆播放着。每想一遍,我身上的刻痕就彷佛要深一层。 对不起。 可是,我的心却好像还留在那个房间里,继续感觉他将热得烫人的鼻息呼到我的脸颊上,他用哀凄与背叛交融的眼视凝望着我,让我无法克制地内疚。 是记忆消失的那一年间吗?还是在更早之前……? 我倏地起满了j皮疙瘩。 b如,我发生车祸的那天,就是这麽开始的?b如…… 妈妈关切的声音打断了我,我回过神来。霎时,我脑中的那些彷佛要被唤醒的熟悉感觉,通通都不见了。 「怎麽了?脸se真不好,昨天没睡好吗?荃又跑去跟你挤了吧?」 「我只是在想,我为什麽会出车祸?」 「可是……」 「你真想知道?」 妈妈默默地敛起双眼,收起笑容,放下了果酱罐,回头给自己冲了杯即溶咖啡,然後才回到座位上。 我突然不安了起来,害怕了起来,连忙改口道: 「哪样?」 妈妈不悦地板着脸,「那你以为我还有脸见你吗?真是太小看妈妈对你的ai了!」 「遇上什麽?」。然後被鬼吓啊,被坏人追杀啊,被变态……」 妈妈用手在我眼前挥呀挥的,彷佛这样,就个以把我的胡思乱想给打散。可是在放下手後,她看着我,又是无奈一叹。 不等我回答,妈妈又是一叹,然後把愁容都收回,变成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安慰我道: 我愣住。 「什麽电影院?」 「原来你们那天是偷偷跑去看电影喔?到底什麽电影这麽好看,还害你遇到这种事!以後不准去了知不知道?台风天看电影真的很危险!」 「啊!怎麽这麽晚了?不行聊天了,要来不及了!」 明明,妈妈从来不在乎是不是迟到,总是优雅地吃完早餐,再慢悠悠地出门的。那个样子,就好像,她没有跟荃串好供,说漏了嘴,然後逃之夭夭的样子。 我看着她消失在门後的背影,然後忽然发现,爸爸不知道什麽时候也出门了。家里,顿时只剩下美冴对着小新咆哮的声音。 他顶着一头耀眼的橘发,穿着蓝白相间的夏季制服,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开学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升高二了。 他懒懒地问了一句後,迳自往我右边的空位坐下。可在我看来,分明是他拖到爸妈都出门後,才姗姗来迟地下楼。 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早就知道妈妈给我什麽答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妈妈说了什麽,因为,无论是什麽原因,他的态度都不会变。 我稍稍往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他似乎没有要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我也就一起假装刚刚什麽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啜饮我眼前的半杯红茶。 他的声音又近了一些,搔得我的耳朵一阵痒。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拉开距离,连同红茶一起。 他一怔,然後笑出声来。只见他伸出手,接过我手中的红茶,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後语带嘲笑地道: 「你──」 「反正,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弟弟,不会有其他。」我再度声明。 「我不会!」我陡然起身,朝他喊道:「我绝对不会!你不要妄想了!」 荃微微眯着双眼,深褐se的瞳膜,在yan光下,似乎在闪耀着光芒。 他吐出三个字,然後抿了抿唇,彷佛在内心几番挣扎後,终於下定决心道: 他那拚命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我十分熟悉。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二话不说就抱住他,哄哄他,甚至亲亲他。就像在抱一只小狗或小猫那样。 如果能让他彻底放弃,我应该要试试看的的吧?他现在只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所以把那种感觉当成男nv之情了,过一阵子,他一定会想明白的。 「好啊,就一个月。」 「不过,你不能再……那样喔?」 我一愣,想了想,如果完全不准接触,又好像太此地无银了。於是,我说道: 他皱起眉头,噘起嘴,一副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所以我又赶紧道: 「那至少可以抱抱吧?」 「那至少要打gg吧?」 我凝视着他的右手沉思了半晌,最後还是鼓起勇气,也伸出右手。可是,在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帮我复习这些那些触感和温度。 「你不觉得打gg太幼稚了吗?我们都高中了……」 「那用这里?」 「好了,就这麽说定了!」 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有存在感,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随着它一起震动着。他发烫的t温,传到我的身上,反而显得我不那麽烫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钢索上,身上的每根弦都绷得紧紧的,好像再用力一点,就要断了。 天气很好。 每次季节转换的时候,我的心情也会被影响。儿时那种面对新学期的紧张与兴奋感,又再度袭来。有种,活着的感觉。 「你走这麽快g嘛啊?走在我身後的荃,终於认不住开口,「反正都已经迟到了。」明知故问,我没有理他,只是继续依照自己原本的速度走着。 这所学校很奇怪,明明有後门,但是特供运送食材物资的货车使用,学生只要靠近,就会被盖上试图跷课的坏学生标签,宁可让其他学生冒着生命危险走在没有人行道的大马路边上,而且,虽然乡下地方,车子也不算多,但是自以为车神的b例却很高,常常开得又快又急。 荃拉住我,将我又挤进去一点。 他回过头,只见一辆摇摇晃晃的三轮车正慢悠悠地驶过去,我白了他一眼。 「我这是谨慎。」说着,便顺手拉起我的手,牵了起来。 「你忘了你出过车祸吗?」 「你放手喔!不然我要生气了!」 八月的天空,很蓝,风,微凉。有种秋天要来了的错觉,没穿外套的我,突然微微一颤。於是,他先投降了,无奈地放了手,默默地退後一步。 我松了口气,原来,只要我坚持立场,他还是愿意听我的话,尊重我的意见嘛!我在心中暗暗窃喜,却在余光瞄到一辆车子驶了过来。 我看着我,伸出手,将他拉回来,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我反而,重心开始朝外。有那麽一刻,我觉得自己就要被甩出去了,然後我的灵魂,就会被撞出身t,悬在半空,看着这一幕…… 荃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望向马路那端,只见那辆车,不知何时已经驶离,就跟其他的车子一样,没有什麽特别之处。 那就是被我忘记的现实吗? 可是,即使我这麽想,回忆好像开始一直在涌现。 「这是哪个家伙g的?有谁看到啊?不要窝藏嫌犯啊!」 「一定是苏荃啦!只有他会g这种无聊的事。」 「对啊对啊!我看就是……欸?苏荃?早啊!好早!怎麽这麽早?跟姐姐一起上学啊?好乖唷!」 张飞闻言,立刻回过头,本来像是要发作,但看到我,这个才刚出车祸没多久的nv学生,还是明显收敛了一些。 说完後,才终於望向我,随便说了两句。 我本想开口说什麽,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麽。阻止吗?可是,荃的确是染发了,而且为什麽我也觉得这些地上的红漆是他画的呢? 果然是他。 我很想知道他们谈了什麽,可是,办公室跟教室一样,窗子都很大,采光很明亮,我一个穿制服的学生,在上课时间从走廊经过,甚至逗留走廊,实在是太显眼了。 上课钟早就响了,就算是贪玩的学生,也已经一个个地或经过我身旁,或爬上穿堂里的大楼梯,回自己的教室去了。 有点像遥远的梦境,有点不真实。 「不是我。」 「张飞说,那个昨天还没有,今天早上才出现的,我们这几天都在一起吧?我根本没有时间来学校画这个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趁我睡觉的时候……」 那排菩提树,在夏天时,树冠会茂密地像是一座长廊。晴天时,可以遮yan,雨天时,可以躲雨。一旁是个被面包树围绕的舖着草皮的中庭,一旁是被红se跑道环绕的带草皮的c场。早晨的yan光,会从树隙洒落,光斑像是太yan的呢喃,暂时降落在身上。 我明明就知道他没有说真话,可是我却不敢多问。他应该也没有打算说,所以,急着跟我解释,然後甩头就走。我们之前,看似b从前亲密,其实却不如从前无话不谈。 虽然我不抱着任何希望,但我还是追上了他,试探x地问道: 他迟疑地缓下了脚步,然後停了下来,背对着我,忽然一阵风吹来,吹得菩提树沙沙作响,吹得我的浏海都乱了,我伸手拨了下,再抬头时,他已经转过身来。 他换上了浅笑。那种如果不仔细端详,就不会发现的那种浅笑。 他的眼神渐渐地失焦,像是陷入了回忆,又像是在思考, 最後,他什麽也没有说,而是继续迈开步伐,沿着菩提树走去。菩提树道的尽头,是个司令台,司令台的另一边,则是个篮球场。 「喂!苏荃!来打球啊!」 我抬头望去,这才发现那几个在打球的是学校知名混混学长,跷课ch0u菸打架样样来,跟刚刚告状张飞的同学不一样,他们才是训导处真正的常客。 我感到些许不安,忙问道:「你们很熟吗?」 「怎麽认识的?」 「我才不要!」 「哪有?而且,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吧?你要跷课喔?」 他笑起来,就像是要跟yan光b赛,谁更灿烂一样,我却更加不安。 他的笑容僵在嘴边,抿了抿唇,眨了下眼,算是默认了。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不要总是乖乖地被欺负,被欺负了就要站起来反抗,想要什麽就要自己去争取……」他淡淡地笑了,「果然,跟你说的一样,感觉特别好,就算……就算si了,也不会遗憾吧?」 好像只要能够进球,就能够得到什麽奖励似的,那麽认真,那麽执着。 我本来以为,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可是在看见他的笑容的那一刹那,我还是想起来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个子好像高了点,发se也浅了点。 荃的橘发,在yan光下,真的特别耀眼,活像一颗小太yan,那麽有活力地飞奔着,跳跃着。球在他手上的时候也多,手长脚长的,打起篮球特别好看。 我完全没有印象,他一向就没有特别喜欢运动,顶多就是t育课时打发时间,平时下课或放学,都不会刻意留下来打球的,就连《灌篮高手》也是陪我看的。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呢?爸妈都说顺其自然就好,不愿意跟我说太多,而且就他们的视角来说,他们可能知道的也不会太多。 那其他同学呢?我能在不透露自己失忆的情况下,探知一点真相吗?可是,我是真的不敢坦白失忆,万一又有哪个人突然跳出来跟我说,我欠他钱,或是我跟他告白了,那我该怎麽办? 趁着老师在板书的时候,前座的刘子业回头,把笔记本塞给我。 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没礼貌,不是只针对我,这让我反而觉得轻松,另方面,是他偶然发现我也画画。虽然我画的多半是大眼睛的可ai少nv,而他画的多半是写实速描风。 这回他递来的笔记本上,是寥寥几笔的速写——彷佛被风吹过沙沙摇晃地一排菩提树,两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一男一nv。 「我觉得很好看啊!这个场景,这个气氛,好像拍偶像剧喔!」 「不过啊!你们感情真的好好喔!都高中了居然还一起上学,一起迟到,我姐也只大我两岁,但是她上台北读书了。」 「啊?我没说过吗?喏,你看,我姐的照片。」 那是张合照,nv生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上,躺在男生怀里,男生低下头,吻着nv生的额角。 这回,nv生0着肩膀趴在雪白的床上,男生则趴在她身上,两人的头发微sh,十指交融在一起。男生,啃着nv生的肩。 「拍得真好,看来我也有当摄影师的天分。」 「嗯……这很平常吧?你们不拍照的吗?」 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他彷佛发现了什麽地,突然眼睛一亮。 「没有……什麽?」我更紧张了。 「不是!再怎麽要好,也不会有什麽吧!」 完蛋了,如果是以前的我,我肯定理直气状,可是现在,我根本就没办法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我真的好羡慕可以脸不红气不喘说谎的人啊! 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後,紧接着一声怒吼。我的心脏,彷佛就要跳出来。 安静了几秒後,班上同学开始窃窃私语着。 「就是在穿堂前鬼画符的那个吗?」 「刘邦吧?项羽不是都不来上课吗?」 等我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已经站起身来了。 「没关系,你快去吧!我不会记你旷课的。」 我所在的班级在二楼,刚好就在楼梯旁,我们班在第一间,後面还有五个班级,然後是另一座楼梯。另一侧,侧是化学教室、烹饪教室,然後是一段没有屋顶的天台,连到另一座校舍。 没有班级在上t育课,所以在校园里奔跑的他们,格外显眼。远远地,我就看见他们几个围住了荃,不知道在说些什麽,然後,突然一个最高的大平头举起手,那些人一涌而上…… 站在小学的讲台上,我一手牵着低着头的荃,一面对着五年级的学长们怒吼。我狠狠地瞪着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语的男男nvnv,虚伪、做作、任x、没胆……这些字眼,一个个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他们依然安静无声,倒是我身旁的荃小声地对我说道:「算了啦,又没有怎麽样……」 我松开荃的手,走下讲台,来到最近的一张课桌椅前。原本还很安静的教室里,开始出现了sao动与尖叫声。我很清楚,愈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愈是要表现得沉稳。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不要总是乖乖地被欺负,被欺负了就要站起来反抗,想要什麽就要自己去争取…… 可是这样真的对吗?不顾生命安危,不顾一切地反抗,真的对吗? 直到他发现了我。 「我……这算打中了?嘿嘿,终於……明天,你说的,要来喔!」 c场上,转眼间便剩下我们两个,和一地的yan光。 可是,如果真的是打架,哪有只打一拳就走人的?总不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吧?我又不认识他。 「我看看?」 「没事啦!我们只是在玩!」 「玩?」 我惊讶,「可以玩到这样?」我指着他破了个口的嘴角。 所以现在还怪我罗?我沉默不语。 「你看,每天都一样,不会觉得很无聊吗?是啦!打篮球也挺好玩的,但也不能一直打啊!我觉得他们也蛮好玩的,不是什麽坏人啦!」 「嗯……」他一脸嫌弃为难的样子,「上来上去,还不都一样?还是……你要陪我玩?」 一阵轻风吹过,似乎把我热烘烘的脑袋吹凉了。我突然意识到,荃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对生命易逝的感慨,对平凡重复的日常厌倦,所以他宁可找他们打闹,或是在穿堂前的空地喷上红漆恶作剧,或是……我一窒,觉得可笑极了,羞耻极了,脑袋很凉,脸却很烫。 下课钟响了,安静的校园又热闹起来,一切就好像跟往常一样,但是我却只想躲起来,太丢脸了,我怎麽……居然相信他了? 为了符合幼稚园的气氛而绑着过分稚气的双马尾老师,摆出灿烂的笑容,亲切地对躲在我身後的荃问道。 双马尾老师露出像是无奈又像是松了口气的的神情,转而对我说道: 「没关系,我是姊姊。」 之後,常听人说荃有恋姊情结,可是,我从没放在心上。我一直觉得,我们只是感情好。我只是想着,要跟这个弟弟永远相亲相ai、不离不弃…… 国文老师李清照踩着低跟鞋走进来後,便以这句话为开头,开始上课。她先扬声朗读课文一遍,然後再回到作者介绍,从头开始讲解。 突地,她放弃似地将课本放下,一声轻叹。 闻言,大家不约而同地往走廊的方向望去,荃就站在大概是走廊中间的位子,对着半开的窗子,微低着头,像是做错事那般,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 「应该是惹她姐姐生气了,在罚站吧?」 「苏芯,是来找你的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跟着我回教室,他在我身後一直喊我,不知道想跟我说什麽,可是我都假装没听见。我以为只要我能一直假装下去,所有人也都不会觉得有什麽问题。是要b我回应他一样。早知道,我刚刚就先在四周无人的c场上,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话都说完算了。 「苏芯先去处理一下吧?他这样盯着,同学没有办法专心上课。」 已经是下午时分,斜斜的夕yan,躲过屋檐,闪过树梢,从远远的那头照s过来。荃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我也是,但是我看不见我的影子。他就这麽背着光,望着我。 我要说什麽呢?我应该说什麽呢?问他想对我说什麽吗?可是我现在也不想听啊! 「你不要在这里,会打扰我们上课……」 「……」 我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迎上的是他因为背光而显得b平时更深邃眼睛。似乎以为我没听清楚,他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声音放大了几倍。 我立刻回过神,伸出手,用力把他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教室旁,就是楼梯间,下课时分,人来人往,上课时,却几乎没有人。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谨慎地左顾右盼,确认附近真的没有其他人。 偷情?为什麽这个字眼会出现在我的脑海?出现在我跟荃之间!我气极了,我回过头,怒视着他。 害怕被人听见,我拚命压低音量,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对他说。 「我明明就说我对你是认真的啊!」 话才出口,我的脑海里,便又浮现那一幕,那淡淡的红茶香,过了大半天,似乎还没有散去。它好像,从我的舌尖,慢慢地渗进我的喉咙,渗进我的血ye,直达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就这麽被它紧紧缠绕着,刺挠着。 会不会算进跷课,我也不管了,我回过头,想朝着夕yan的方向跑去,想朝着宇宙的边缘跑去。荃却一如既往地,轻易将我拉回来。我转了一圈,背靠上墙。墙还是温的,不知道是给夕yan晒的,还是他刚刚残留下来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