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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出了个短差,去邻市的几个工厂考察,倒不用刻意找事打发时间,到小区车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按下指纹锁,门拉开条缝,黑暗似泥浆涌出,淹没脚背,又像见光生长的毒藤,迅速绞缠全身,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谢舒毓还是没来。坐在换鞋凳,门还敞着,走廊灯落在脚背,温晚想起谢舒毓那次在西餐厅,羞羞答答,说梦到她们接吻,但没有亲到。好巧,她没告诉她,她也做了一样的梦。但不止接吻。就在这里,就在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门还没关,她们迫不及待吻到一起。她牵着谢舒毓的手往那去,隔着裙布,没怎么着就流得一塌糊涂。后来她们去了沙发,再后来是浴室,床上,甚至洗手台前,对着镜子,她们换过很多个地方。还有在老家县城那段日子,她们明明很快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坐在门前发呆,手机响,温晚接起电话,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对方声音。这套房子是小君转租给她的,小君换工作,要搬去别的地方,她那时候正好也需要一套房子,就干脆住进来。生活中,小君确实给她提供了很多帮助,她们现在还是朋友,手机上偶尔节日问候,每季度发起转账时有的没的聊两句。因为确实没在一起多久,感情也没多深,彼此问心无愧,相处也不觉尴尬。房东儿子要回国,给出了搬离期限,小君说,同小区可以给她重新找一套。温晚没有立即回答,说考虑一下,两分钟后回拨。“去喝酒。”谢舒毓在宿舍的小房间熬夜画图到天亮,温晚无所事事,夜店嗨整晚,早上五点,路边小店吃一根油条,喝一碗豆浆,才踉踉跄跄回到家,洗澡睡觉。每次熬大夜,她都要睡足十二小时,醒来精神充沛,吃嘛嘛香,心情也大好。等到周一,工作忙碌起来,烦心事更没空去想,她排解寂寞的方式庸俗却有效。谢舒毓跟她完全是两种人,谢舒毓是个简单的人,温晚都不需得费心去猜谢舒毓不来找她的每周末到底在干什么。看书,看电影,画画,要么就逛公园,拍摄很多植物、昆虫和鸟类的照片。她最近接了个活儿,估计要忙上好一阵。简单的谢舒毓让人放心,也让人恼火。温晚偷窥她的微博,看到她每天给乌玫做饭。糖醋排骨、拔丝地瓜、番茄土豆炖牛腩,卤的鸡爪和鸭翅,甚至还有花样百出的甜点和饮品。谢舒毓从读者见面会后,每周营业3-4次,最近全都是饭,菜碗搁的那张桌,温晚认得,是她宿舍客厅里摆的。在宿舍,两人份餐食,那只能是跟乌玫。像是一种无声的博弈,温晚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她们断联的第三周,温晚想,她应该快来了,每次她们吵架,都是谢舒毓主动道歉认错。温晚生气她给别的女人做饭,也把朋友们叫到家里来吃火锅。小君第一个到,谢舒毓的拖鞋被她穿了,温晚本想提醒,心中一个歹毒的念头升起,最终什么也没说。门响,紧接着,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客厅里坐的几个问要不要出去看看。温晚撑墙站起,去洗手台漱口。“估计是走错楼层。”如果是谢舒毓,现在已经按开指纹站到客厅里跟她吵架了。“是个高高瘦瘦的女生,提个超市的购物袋,什么也没说,自己走了,但把袋子搁在门口。”小君拍拍她后背,“你别喝了,失恋了还是怎么着,最近老喝酒。”温晚掬水洗了把脸,抬头,对镜恍惚几秒。“哦,应该是她,她来了。”“谁?”小君问。“我女朋友。”温晚什么都知道,“你穿了她的拖鞋,她有洁癖,各方面的,她本来是来给我做饭的,现在生气走掉了。”小君低头,看了眼脚下,“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家里没有鞋套,另外几个朋友穿的都是那是浴帽式的保鲜膜。“我就是故意的啊。”温晚拿纸巾擦去脸上的水。“她天天给别的女人做饭,我也把她的拖鞋给别的女人穿。”温晚笑起来,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两分钟后,她收到谢舒毓消息。[我们分手吧。]笑不出来了。饭局接近尾声,朋友们提议出门去嗨,温晚坐在客厅沙发给谢舒毓打电话,摇头,“你们去吧,我临时有事。”小君帮忙送走朋友,又体贴收拾了满桌残羹,温晚一直在给谢舒毓打电话,看那双黑耳朵小狗拖鞋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成功气到谢舒毓了,把人气跑,但心里好像并没有产生丝毫报复的快感。[我们分手吧。]看到消息的瞬间,温晚有些茫然,酒精麻痹了大脑神经,她半醉半醒,连续打了三十多通电话,终于想起来给谢舒毓打语音的时候,恍然发觉,她被删了,被拉黑了。分手,温晚提过很多次。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异地缘故,却常常都在吵架,手机里聊着聊着,温晚就赌气说分手。没接到她的语音电话,肯定是在跟别的女人鬼混,分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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