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像是总算想起了她的兄长在这场凯旋仪式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收敛起了点笑容，又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李贤的神色：“阿兄，你方才去见阿耶，怎么好像哭过了？” 但他并未留意到，他这个年纪尚小的妹妹并未直接转身投入到先前的“大业”之中，而是还停在原地，朝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阵。 阿姊虽然偶尔也会哭，也总诓她那不叫哭，但相比于阿兄方才那个隐于暗处的神情，就要真实太多了。 她此时便想，也不知道阿耶和阿兄说了些什么，又跟刚刚回来的阿姊有没有关系。 若是让她去问的话，阿兄未必会说，但是让三哥去问，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答案。 不错，就这么干！ 这会儿阿娘有阿姊陪着呢，可没这个多余的工夫来管她有没有上房揭瓦。 近来她往马匠师那头跑的有些勤快，本是想让她再帮忙将之前用过的犁车改造一下的，结果对方总是带着阿娘招来的其中一位珠英学士跑了没影，不知道在神神秘秘地弄些什么东西。 为了将她给哄走，马匠师将工匠们近来新从《抱朴子》中复原出来的枣心木飞车借了一座给她玩，她可得好好想想，这东西能不能拓展出些新用途。 虽然太平不知道的是，她才拿到了那架螺旋桨飞车，就已经有人将消息送到李清月面前了。 李清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接过了阿娘递来的各地政务考评，一边答道：“总是让她读那些经史子集也没什么意思，给她找点其他事情做做。” 倒是很适合用来给太平充当一个理科的启蒙道具。 此外，自阿娘有意改朝换代开始，李清月也觉自己可以继续往下推进些行动了。 给宫内宫外那些以太平公主为首的孩童增加术算和机械课程，就算是第二步了。 光只是马长曦、王师若在天后与安定公主手下得到重用，其实还远远不够。 最迟，应该也就在明年年中吧。 她是真喜欢今日这个喜迎凯旋于则天的好兆头，可惜这种和穿越有关的话，她是绝不可能和旁人提及的。就连阿娘也不行。 “他现在还有拒绝的理由吗？”武媚娘答道，“若是他手中还有真正属于帝王的权柄，在我提出这建议的时候，他就该当力争拒绝才对，可惜……” “他的心已经乱了。” 但就算是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又能如何呢？起码从李治这里得到的结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李清月颔首以表赞同：“是啊，人心是经不起这么磋磨的。” 李清月摊手：“怎么说呢，经历了这样一出，大概除非天子亲征，带着他打出一场无可质疑的大胜，要不然，他都很难再做李唐的忠臣了。何况，天皇对渤海高氏的态度也远不如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