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跟随他行动的骑兵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其实相当费解,毕竟他们还没能达成他们需要做到的事情。 也好在,正如道真所预测的那样,他们要想走,这些铁勒人根本拦不住,也让他成功地自侧翼退出,随着一并后撤的战车床弩一起,退入了这片作为唐军戍防之地的营地之内。 道真匆匆翻身下马,越过这些继续加固营防的士卒,朝着正在指挥的高侃走去。 就算道真没能将敌方的虚实彻底探查明白,高侃也没觉得有什么麻烦的。 哪怕敌方想要将他们完全围困在此地,又哪怕另外两路兵马的会合因其他问题遭到了拖延,后方单于都护府押送军粮的人也会走这条路,充当起他的外援。 可好像,还有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并没有立刻从道真这里得到一个回应。 “什么意思?” “你看那边。”道真伸手指去,就见随着唐军的安营扎寨告一段落,对面的铁勒兵马也没有当场做出意图进攻的架势,而是自后方推出了一架囚车。 但当那架望远镜在手的时候就不同了。 当他终于举起了望远镜朝着那头看去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在看清那其中身影的刹那,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当场。 那个人! 囚车之中的人还穿着和他分兵之时所穿的衣服,就算看起来瘦了许多,也依然能辨认出面貌。可在他的周遭,那些身着唐军精甲的,早已不是之前随同他出兵的人,而是铁勒精锐。 只因他看到的那囚车中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太子李贤! “……你方才冲到近前去看了。” 只怕换了谁也没法在这样的消息当头而来时,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偏偏他不能!也还在近乎奢求地希望从道真这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说他只是眼花了才认错了人。 他用一句问话表明了自己的答案:“高将军,我们眼下该当怎么办?” 太子落在了敌人手中,还是蛮夷的手中。 打从大唐成立至今,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丢了地可以打回来,这也是大唐在边境动乱之时常常会有的情况。 那是一国的储君啊! 就算他并未真正亲历战场,也必须要得到一份全军拱卫的优待。 高侃此刻的心乱如麻,远比在听闻太子畏惧死人的时候,还要不知激烈了多少倍。 但他既是个将领,便很清楚,太子落于敌手之后的一系列情况,才是最为麻烦的。 高侃被道真的一番话打岔了思绪,连忙转头朝着那有动静的方向看去,就见两方歇战之间,一个举着铁勒旗帜的小兵正在朝着他们的营寨奔来。 阿史那道真苦笑:“我不信。铁勒诸部位居天山以北的那部分,动辄叛乱,还是降而后叛,哪有什么信誉可言,若是我们真按照这等方式做了,只怕他们在将我等擒获的下一刻,便会将我等举刀杀了。而后继续带着太子南下单于都护府,试图在唐军损兵折将之后再行掠夺,直到大唐给出足够的好处将太子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