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 若非她早已看透了李治的猜忌戒备,又若非她自小便对这位李唐天子没有多少真正的敬畏之心,并不拿自己真当作是他的臣子,只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要在心中有一番翻江倒海的情绪。 无论陛下是要算她并未在此时驻守辽东,还是先于敬怀太子灵柩回返长安,理由都过于生硬了! 难道真要为了陛下这个决定以死相谏不成? 他怎能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来! 昔年英国公和邢国公还在世的时候,陛下他分明不是这样的。 但他刚长叹一声继续往外走去,就听到了安定公主在旁的一句低声回话,“凉国公这话说得不对。” 李清月笑了笑,“我的耳力一向要比旁人强,听到了您那句自语,就当我也是当事之人,姑且做出个评价吧。” 确定这出交谈不会被旁人听到后,李清月方才继续说道:“您说他变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呢?只是……” 李治对于权力的死守不放从来没有变过,在这一方面来说,他当真是个很“合格”的君主。 而他那扶持一方以打击另外一方的策略,从他刚刚登上天子之位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变过。 太子李贤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让自己成长到今日天后这样的地步,让这出父子联手扭转局势。李清月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当年的长孙无忌,因为……长孙无忌不曾想到他的外甥能狠到这个地步,直接对他以谋反罪论处,李清月却敢直接谋反,根本不在意李治到底想要以何种方式打压。 “我言尽于此,凉国公自行斟酌吧。”李清月没有给契苾何力以回话的机会。 她此刻该当如同李治所说的那样,继续去执行自己先前应尽的责任,赶回华阴迎接李弘遗体返京的仪仗,确实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在此停留。 直到听闻有人在背后说了一句“怎么停在这里”,契苾何力才当即收回了思绪,转头就见,后头赶上来的正是右相刘仁轨。 那里也是安定公主离开的方向。 “右相对今日的事情怎么看?”契苾何力问道。 契苾何力很觉自己找到了同党,“是啊,陛下他这一出,到底是何苦呢?” 一件自然是敬怀太子的葬礼。 礼部的仪仗早已迎在了灞桥之畔,和缓缓行来的送灵队伍会合在了一起。 倒是显得郝处俊这位礼部副长官的表现尤为“出彩”了。 相比之下,为了防止将病气扩散而将自己藏在幂篱和口罩之下的杨明舒,居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需要表现出多少的伤痛,简直像是来安静走个过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