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果断答道：“那就让娄师德和狄仁杰再走一趟吧。” 郭待封要督办粮草押送之事，将单于都护府的物资送往漠北，这一点她们管不着。他能不能及时将东西送到，也是李贤应当去管的事情。但更后方的物资周转还关乎到今年河东道、关内道的政务，不能交给这个有前科的家伙来办。 想必，让曾经干过这差事的人继续做这份工作，总不会引起李治的不悦了。 现在就做出全部的安排，未免为时尚早。 凉国公让契苾明前来报信的举动，说这是希望让李治回心转意也好，却也未尝不是个特殊的信号。 那李清月就绝不能只是“放任”。 ------ 所以今夜自华阴疾奔长安，虽然只来得及在含凉殿中小憩两个时辰，对于李清月这等体魄的武将来说，也已足够了。 李清月倒是很想说，比起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能还是另外一句话更加合适一些，那就是—— 但她是来劝说不让太子出征的，不是直接就给太子打上无能的标记。 他面色紧绷地听着安定继续说道：“磧北草原辽阔，行军动辄数月，对将帅的体力与判断，斥候的敏锐都有相当之高的要求，既能在边关驻守，防备流寇袭扰，就不当贸然深入作战。” “倘若陛下圣意已决，必欲除去此方铁勒，臣愿请驻军于单于都护府，探明敌情之后再行出兵。望陛下三思！” 安定公主此刻所说的话，也正是他所想要说的。只是郑仁泰这个在天山以北草原迷路的例子，对于陛下来说是个绝不想提起的阴影，大概也只有安定公主能够以这等决绝的语气将其说了出来。 无论是安定公主和高侃已有过一次配合，还是她这个先驻兵单于都护府，后试探漠北情况的计划，都远比太子李贤为主帅可靠太多了。 他看向这位镇国公主的目光里，甚至还有一阵说不出的陌生。 契苾何力忽然心中一惊，急忙低下了头去，只希望是自己猜错了陛下的想法。 “至于太子出征之事危险与否，自有诸方将领为之决断，现在便下定论，未免为时尚早。再者说来，彼时郑将军征讨铁勒乃是越冬开春之时，太子此次起行却已到三月，正式出征已到春末，何来迷失路途于风雪之中。” 李清月仍想再说：“陛下！” 在此刻他显然不会觉得，安定这是当真在分析战局，为太子李贤的安危担心，只会觉得，这是在试图阻拦他要让太子与安定分庭抗礼的计划。 天下何来这样女儿对着父亲步步紧逼的道理。 他望向李清月的目光中更多了一份冷意，“你若再劝下去，我就要同你算算这个擅离职守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