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座襄王宅邸之外，非但没有百姓为之哀悼所赠告祭之物，反倒很有一种门可罗雀的冷清。 不过也实在不能怪他如此惶恐，谁让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李弘居然会病死在襄州这个地方。 而现在，镇国安定公主亲自抵达此地，以她在朝堂之中所把持的权柄，怎知不会对他发起问责。 她伸手接过了一旁医官递来的口罩，“襄王府中的人自我皇兄病逝后有无外出？” “也不知道襄王到底是在何时染上的病症，落得这个英年早逝的结局。” 襄州刺史又苦下了脸：“此事我也当真难办。襄王妃和襄王似是伉俪情深，于是自襄王病笃时，襄王妃就将自己也给锁在了屋中，到了襄王过世后，她又将在将一条条命令下发后，重新将自己锁在了一个院子里。说是……” 李清月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回道：“……我知道了。先带我去见皇兄吧。” 她对杨明舒虽然了解不多，仅限于当年和外祖母提起让她来自己麾下无果，还有她嫁入东宫，以及几次被她拒之门外的拜访，也觉对方虽然循规蹈矩得厉害，像是个标准模板的世家贵女，却并不像是个会为李弘而死的人。 那怎么没见杨思正为李弘殉葬呢？ 但在见到那位襄王妃之前，李清月还是得尽到自己这个迎灵的义务，先去见一见追谥敬怀太子的李弘。 在李清月来前，襄王府内已布设了灵堂，将李弘的遗体安置在了其下的凌阴之内。 要李清月看来，一个死了的李弘，可要比活着的时候讨喜多了。 可他既是武周改换李唐江山的一个障碍，死在此时又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襄州刺史紧跟在安定公主的后头，原本见她负手而立看向这灵堂，沉默得让人心惊，想要出声安慰她两句，却见她回头之时已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李清月回道：“就算你邀请他们来，他们敢来吗？” 这样的一位过世的太子，并没有什么被凭吊的价值，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祭拜而让自己染上疾病。 “皇兄昔年怜悯梁王李忠因谋反罪被诛杀，请求将其葬于昭陵，现如今他也要被送回长安葬于此地。上有先帝庇佑，此地必定香火不绝，又何必在意襄州一地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就是这么别扭呢？ 对方疾驰千里而来，他怎能怀疑这对兄妹的手足之情！ 襄州刺史连忙伸手，“在那边。” 他们这些人没能将她从此地带出来，安定公主亲自抵达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自请求死？”李清月挑眉，目光有一瞬落在了门边的食盒上。 反正，既然襄王妃有意为襄王殉葬，或许还能成为一桩流传后世的美谈，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