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李治惊得当即就想说一句荒唐。 “既要做镇国安定公主的驸马,就必须接受一个结果。今日我选人,不会给他们以多少主动权,只能看我的意思和天意。” “放!” 也让他只剩了最后一点侥幸:现在安定对于驸马是谁都不在意,或许在今日开了一个头后,终究还有改变的契机。 这一个放字,不是李清月将手中的弓箭脱手,是她让对面城楼之上放飞纸张的信号。 比起拉开劲弓岿然不动的安定公主,这一张张名录的主人仿佛更像是风中飘萍,将成败命运决断在了那一支弓箭之上。 下一刻,她手中的那一支箭再不停留地脱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其中一张飞到了高处的纸张。 这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只怕谁见了都得夸一句英姿飒爽。 “你也是真不怕选出个不合心意的……” 她总不能告诉李治她才不担心这个。 以她射箭的眼力,完全能够做到在动了点手脚后达成这个目的。 至于有没有作弊,谁知道呢? 反正李治希望她做个寻常的公主,李清月告诉他这不可能,但她可以先做个普通的镇国公主。 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在他们两人,还有一旁的天后、太子的眼前,一页又一页的纸张依然在自空中飞落,但这场遴选驸马之事,实则已经走到了终点。 他也终于说服了自己的内心,重新开了口:“去将那张……” 可他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先一步出现在那些随风飞落纸张处的,不是走上前去的宫人,而是一匹穿过了宫门、飞驰而来的快马。 不知为何,李治忽然心中一跳。 寻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这等疾报,未经通传便先越过了外朝而来。 以至于当这匹快马毫无停歇地越过那些落下的纸张之时,日光将原本泛黄的纸几乎照成了白色。 …… “陛下——襄王……襄王薨了!” 这四个字里的每一个字, 李治都认识。 那些纸张已在此时尽数飘落在地,可这冬春交际的晴空中, 却好像还笼罩着一层阴霾,将他给掩埋在下面。 他确实是在说,襄王薨了。 “你在说什么浑话!”李治勃然变色, 朝着信使怒斥,“什么叫做襄王薨了!” “这是襄王临死之前写给天皇天后的信,也一并被送来了京中。”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 在这短短两句话中,面前这位天子的脸色已经急剧地褪去了血色, 仿佛他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对方身上就会多加最后一根稻草,将他给彻底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