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循毓思索了一瞬，答道：“或许不是西突厥，而是东突厥？” 而东突厥距离中原更近，就在朔方以北，则先因汗国分裂遭到了隋文帝远交近攻的分化手段，后被大唐攻破，隋朝义成公主被杀，颉利可汗投降被押解到长安，东突厥自此势力大衰。 但因瀚海都督府还需节制漠北突厥、回纥散部，管理漠南突厥多有不便，便将其在去年重新划分，将这部分投降后迁移过去的东突厥部落所在之地，命名为云中都护府。 见尉迟循毓看着那头还在思虑之中，李敬业出声提醒道：“你在这里看着墙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随我赶紧回府，我祖父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批前来大唐的，正是被安顿在云中都护府的东突厥人。 这位东突厥首领走入蓬莱宫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早朝之时。 在他的视线之中，陆续朝着蓬莱宫正殿朝见的大唐臣子尽数笼罩在朝阳之中，连带着的还有那座异常恢弘的大殿，构成了一幅——当他身在草原之时绝不可能看到的场面。 阿史德契骨这才如梦初醒，继续往前走去。 西突厥诸位可汗姓阿史那，东突厥自然也该如此。 可比起阿史那这个长生天贵种，阿史德氏只是阿史那氏所固定联姻的后族而已，光靠着这二三十年间的时局变化，还远远不足以取得头狼的地位。 于是，阿史德契骨在获知了大唐近来的战绩后，飞快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权力罕见地从突厥王族的手中落到了后族这里，他便绝不愿意让其从自己的手中丢掉。 眼见大唐近年来新修的宫殿是此等辉煌模样后，他更觉得自己来得太对了。 在这大唐朝会正殿中，除了位居上首的大唐天子之外，在幕帘之后竟然还有一人，于这出会见中宣告着同为此地主人的身份！ 但怎么说呢，他答应得痛快，甚至想到了他年幼之时经历的义成公主之事，在真见到这个场面的时候，还是有片刻没回过神来。1 阿史德契骨连忙收回了诸多胡思乱想，伏地应道：“臣以云中都护府突厥部首领，乞请大唐垂怜，效法突厥旧俗，立一可汗。” 李治望着下方叩首的突厥首领，眼中闪过了一缕喜色。 但看到这封奏表，与亲自听到这一支突厥首领说出这话，还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正值麟德之初，西面战功所带来的庆贺还未从长安消退下去，李治想要在今年封禅的决定也正在酝酿之中，阿史德契骨的这番话，便与锦上添花无异，怎能不让李治对他备觉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