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啊,这长安城中的最高处,一个是龙首原之上的蓬莱宫,一个是那大慈恩寺的高塔,可见修得高是有好处的,就如眼下,一个成了大唐正宫所在,一个乃是长安城中佛教最为鼎盛之地。” 他下一刻便听阿勒同说道:“既然如此,安定公主已有领军冠绝的风姿,在这行会筹办上也不能落于人后,该当修个高一些的标志物。不过倒也不需有大慈恩寺的大雁塔一般高耸,只需让长安百姓身在那长安西市之时就能遥遥看见此地便也够了。” 阎立本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起来。 对他来说更可怕的是,要让长安西市的位置都能看到,岂不是意味着从他所在的长寿坊,能更加清楚地看到此地的情况? 可再一想,他磨炼画技、购置颜料而带来的种种支出,让他明明身居高位几十年,也愣是没能存下多少财产,搬家可能没那么可行,又顿时收回了这个想法。 一想到这里,阎立本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武媚娘听着李清月将这番从选址到坑人的趣事在朝会之后说给她听,笑了半晌。 但她的这份同情大概也没持续多久,就已变成了看戏的兴致。 几十万钱,在长安买个寻常面积的宅子,那是足够了。 阎立本若是个奸诈之徒, 光靠着丑东西摆在眼前, 也未必就能让他上钩, 可谁让他不是呢? 所以这其中稍能节省出来一点成本都很要紧,毕竟,这些钱都会变成随后的本钱投入。 想想都很是不容易。 “而且……我让阿勒同在阎大匠面前拿出来的那套说法,其实也不完全是假话吧。” 她丢不起这个脸。 都是实话! 那也算是她给阎立本的一出回馈了,不是吗? 李敬业垂头丧气地走过长安西市,将自己预备带往辽东的长安美食和其他器物给打了个包,因自己手里拿不下,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塞到了身边同行的好友手中。 李敬业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亏你还是尉迟老将军的孙子,就只有这样的体力怎么行。就算真如你去年所说,想要效仿王玄策出使各国,干出那等一人灭一国的丰功伟业,也得有些扎实的本事吧?” 尉迟循毓轻笑了一声,“怎么,你是要拉上我跟你一起去砍树不成?” 尉迟循毓一点也没给好友以反击的机会,已继续说了下去:“我说你也是怪有意思的,元月初一那天从城外军营回来,就满腔热忱地表示,自己还要再多为将来的参军机会拼一把,结果你祖父将你从家中赶出来得稍微早了些,你便这么一派垂头丧气的样子,活像是又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