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并未料到的是，在这封被钦陵赞卓送出的信中所写的内容，与这两人所预估的有些区别。 “庭州已克，可取吐谷浑……” 他起先对儿子前往北疆还有些担心，但在他送回来的上一封信抵达吐蕃后，他就已放下了不少紧张情绪。 为此，禄东赞在回信中重新制定了作战方略。 现在儿子送来的又一封信，则是在告诉他—— 比起协助西突厥与回纥彻底夺取西域，吐蕃也真正牵涉到战局之中，他们最佳的选择，依然还是攻伐吐谷浑。 只是可惜，钦陵还需要继续与回纥、突厥两方虚与委蛇一阵。 从多年前图谋白兰羌，从向李唐不断伏低做小示好开始，禄东赞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而今日的时机来临，何尝不是一种有始有终。 ------ 但这份撤兵丝毫也不能让裴行俭有任何一点心情上的轻松。 西突厥与回纥联军进攻庭州，庭州刺史来济战殁，同样被流放庭州的杨德裔也身死于此地。 随后，一路屯兵于交河，随时准备迎战从西面折返的唐军，一路屯兵蒲昌，拦截东面的唐军支援。 该说不说，鄯州刺史是个脑子清醒的人，才有了这样的一出通报。 以至于当此刻吐蕃兵力有变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更是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又显然大有可能的猜测——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吐蕃也应该将兵力投入到战场之中了。 他也很快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弘化公主与慕容诺曷钵听。 裴行俭面色沉沉，“倘若吐蕃和西突厥、回纥当真联手，也瓜分掉了西域的战果……” 但他还是努力平复了心情，继续分析：“到时候大唐优先增兵西域扫平祸患，可吐蕃却可以凭借着这一出劫掠来的军备武装己身，再度回师进攻吐谷浑。这对我们来说，将是更难应付的情况。” 弘化并未留意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容诺曷钵微垂的目光中隐约有几分不快。 “不，光是如此不够。”裴行俭答道，“因为我们没法确定，这出发兵拦截会不会正中吐蕃下怀，为他们先夺取吐谷浑创造条件，所以边境兵马就算要减，也不能减太多。” “你通晓应变之道，在何处发起进攻，又是否要及时将人撤回，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裴行俭朝着这位吐谷浑国主行了个礼，“我也正是此意。” …… 但又或许，那是一点点在边境上亮起来的星火连缀成一片形成的火海，助力于那温度的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