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 苏定方目光深沉地望着河对岸,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渡河之战,我就交给你了。” 但他依然能以一名将领的身份,感受到唐军彼时无法突破安市城而被迫退兵的无奈。 他不怕自己这个主将拿不到战功,只怕让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有误。 这位回纥出身的将领在铁勒九姓叛乱的时候险些遭到调回,要不是苏定方为其力保,加上这次叛乱被提前发现,让薛仁贵等人得以提前转战西域,恐怕他此时就不该在此地了。 哪怕铁勒九姓之中当真有不少人,像是无法被驯服的野狼一般,时常做出反噬背主的事情,但他契苾何力绝不在其中,还正要在边地为大唐立功! 在重新回返到军营后,苏定方将此地的各方统帅、行军总管全部召集到了面前,也下达了一条最为重要的指令。 这些在辽河以西的军营中反复整兵规训的士卒,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清晨时分的薄雾还未消散,萦绕在视线中几乎看不清江对面的情况。 “江上的冰结得足够厚了吗?”任雅相不太确定地又发问了一句。 在有一瞬感到喘不上气来的胸口发闷中,他听到了契苾何力中气十足的答话:“都结上了。老天都在帮着我们,早在昨夜的时候就有河面彻底结冰的征兆,经过这一个晚上的加固,完全冻牢了!” 苏定方此时已是甲胄在身,长剑在手,一派随时都能上阵杀敌的样子。 他抬手,说出了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出兵!” 渡河! 其余诸将也随即加入到自己所属的队伍之中。 在这一刻,头顶的飞雪显然已不能成为阻止他们的东西。 契苾何力无声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槊,和他所带领的精兵一起先行踏出了军营。 大旗落地的声响明明并不大,却好像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就像,哪怕他没有冲杀在前,但一想到这位主心骨就站在此地,作为此地渡河发起总攻的主将,所有人的心中都平添了几分稳定。 在这个信号发出的下一刻,第一匹战马踏上了冰面。 可当成千上万的马匹渡河而来的时候,那就成为了一种有若闷雷的声音。 只是在行将出发的时候,他又朝着任雅相看了一眼,低声问道:“没事吧?” 他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身体确实无碍,拍了拍胸脯,“你可别忘了,我的年纪还要比你小呢。我是合该要看到大唐取胜,平定高丽的!” 在他随队杀出军营的那一刻,周遭冲杀的声浪已经将他彻底裹挟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人潮依然在以一种汹涌过境的姿态越过这条辽河。 这份发泄就表现在了他们来袭的行动之中。 协助布置防线的还是更为耐寒的白山部靺鞨族人。 交战之中的任何一个薄弱点,在此时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