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使者该当知道,新罗国力不盛,若非如此也不必向唐军求援,进攻百济。在去年,虽有百济灭亡的好消息,新罗也并不好过。前有大疫发生,后有我父王过世……这国中早年间就因我父亲继位有些非议,如今更是因王位迭代而再度兴起。” 非要说的话,金法敏还能多扯出几句说辞来。 若说金春秋这个“真骨”还能商榷一下的话,金法敏本人就是完全不符合了,因为他的母亲来自被新罗灭国的金官伽倻,同样只能属于“真骨”。 反正大唐使者应当没那么了解新罗国中的情况,还不是他这边该怎么胡诌就怎么胡诌。 他收刀入鞘,朝着旁边一抛,阿史那卓云当即接住了这把斩人头颅的刀。 “所以我方才已说了,熊津大都督,也就是安定公主对新罗的国情多有体恤。念在新罗国中缺人而战事又多有消耗,干脆放弃令新罗派人前去支援。” 金法敏:“新罗国中……” 他若想说国中很是缺粮,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二十万石未经处理的粮食,需要将近三十万亩田地才能产出。 纵然国都金城附近的良田不少,要忽然让他拿出二十万石粮食,也等同于是要往他的身上割肉。 他朝着刘仁轨面露恳求之色地说道:“使者突然到来,我等还完全未有准备,可否先容许我与朝中商议一番,明日再给使者一个答案?” 这唐军使者不能妄动,他就只能另想个敷衍之法。 若是他乍一眼看去,还觉得对方像是个友善的长者。 什么叫做,就……这样吧? 他斟酌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能拖延到明日,连忙朝着身边吩咐道:“去将大将军请来。” 在被征召前来之前,金庾信就已经收到了唐军来人的消息,前来的路上又被人告知了朝堂接待之中发生的情况,所以一点也不奇怪,当他抵达的时候,金法敏没再多跟他重复和刘仁轨的对谈,直接问道:“大将军觉得,我们该当怎么办?” 但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难免有几分戒备之心,甚至是恐惧。 若真如刘仁轨所说,黑齿常之投降大唐,那就代表着,有为数不少的百济士卒能够被纳入唐军的掌控之中,此外还有李治为了给女儿做后援发出的两万水师,以及原本就有的两万唐军,合计不会少于五万精兵。 他也不想在百济已经灭亡的情况下,让自己一转眼就成为唐军的眼中钉。 金法敏自己的作战经验不够充裕,自然要将这个问题抛给更专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