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令人惊喜的好事啊。 别看李清月没将自己是听了这家伙的怂恿给写在信中,以李治的能力,要想查到近来到底是谁和公主有过交谈,真是再容易不过的。 “……我没听错?”崔元综的表情已经石化在了当场。 可这份提前的告知,对于崔元综来说也实在是太晚了。 崔元综顿时意识到,他说出的那句话是没有撤回去的机会了,该造成的结果也已经造成,他只能接受随后的挑战。 他这人说话里确有几分世家贵族的傲慢,却也至多是在和亲近之人交谈的时候,才会在话中有些百无禁忌,再便是同裴炎争个高低时有些出言不逊,却从未想过他真能如崔知温当日所说,要在说话不当上惹来麻烦。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一位年仅八岁的小公主竟能做出这等举动来,也将他给拉入了泥潭。 在随同传旨之人入洛阳宫见驾的时候,或许是因危机当头带来的思绪急转,崔元综确定,他此时更应该做的,不是推卸责任也不是求饶,而是阐述志向和展示能力。 关陇家族随着长孙无忌的倒台而失势,本应当是他们关东各家登上舞台的最好机会,他决计不能让这个夙愿被毁在他的手中。 ------ 在商船之上做事的也有军户子,但因其并不属于被征发之人,便趁着如今并非农忙之时,在商队之中务工。 那人回头看了眼问话之人,很觉奇怪地看到这居然只是个十岁上下的孩子。 “放置武器的甲床是一种,还有马盂总得用铁的吧,不然天气凉了之后可怎么办。” 反正此刻大河平缓,多闲聊上两句也无妨,他就朝着李清月解释道:“马盂是用来放置食物的器皿,能装三升粮,铁马盂在冬日作战时还能保温。凿、碓、筐、斧也都得按照十人一火的标准备上。” 李清月话刚问出,就听到那人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是让人背着呢,一火之中是会配备五六匹驮马的,若是买不起马,也会用驴子来代替。” 若真是如此的话,可就没法作战了。 李清月话刚出口,又觉得这听起来不太对,声音低了下去。 驮马的价格远逊色于战马,不是天生稍有残次,就是从战事中退役,可即便如此,那也不会低于八千钱,倒是驴子,约莫在三千钱。 若按照这个数字来算,府兵家中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她那句问话被河上的风一吹,根本听不太清楚。 “往年都是这么带的。”他回道,“够不够的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决定的,到底是要打一年还是两年的仗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官府要打胜仗,总不至于让人饿死吧。” 他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话茬,没再继续往下说,也不知道是觉得这话不太适合在一个孩子面前说出来,还是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