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是很典型的奴隶制政权，与吐蕃的情况相仿， 若只计算在籍人口，这个数目看起来少得可怜。可若是算上那些为他们所控制的羌人部落，其中人数又极为可观。 人马都齐备了。 起码在李治的判断之中，吐谷浑才是占据地势之利的那一方， 也是一块对于吐蕃来说难啃的骨头。 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啊…… 这种交锋放在大唐陛下着眼全境的眼睛里，可能还不够看， 对于国力贫弱的吐谷浑来说，却是一根深深扎进来的倒刺。 反正，当一场求援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时候，忍耐与恭敬好像都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陛下这话说得轻巧，可难道您要坐视吐谷浑亡国不成！青海易主， 到时候吐蕃嚣张得意， 还不是冒犯您的威严。” 她考虑的不过是大唐的利益和吐谷浑的生死存亡而已。 她实在是逾越了。 他最为痛恨的，莫过于有人欺他年少或是体弱。 何况，弘化并非是他的亲妹妹，更少了一层和他之间的联系。 明明已是气候回暖的春日，却让她像是一块冰雕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说到禄东赞在被卸任之前，有过一项很特殊的决定，便是让芒松芒赞娶一位党项族出身的夫人，分明是要再剥夺掉吐谷浑的一方助力。 又说到此番弘化亲自还朝，本就是希望，倘若李唐暂时无法发兵支援吐谷浑，起码由她来将消息传达回去，还能迂回一些，总不至于让吐谷浑在一怒之下直接倒向吐蕃。 当这最后一句说出的时候，李治的面色已慢慢恢复了平和，甚至在心中微有唏嘘。 作为李唐第一位被派遣出去和亲的宗室女子，弘化身上的重担可想而知。 若只因这出私下的失仪而对她做出惩处，正如媚娘方才所提醒的那样，谁知道会不会将吐谷浑干脆推向吐蕃的那一方。 李治忽然又听一直身在此地的小女儿从旁插了一句：“阿耶，我想向弘化姑母请教一下马术。” 见他给出了同意的信号，李清月连忙跳了起来，一把将弘化给拉了出去。 当头顶已无殿阁遮挡的时候，她才恍惚地收回神思，低声叹了一句，“早该想到的。” 若要援助于吐谷浑，很早就能发兵了。 大唐天子的冷酷无情，也真是在李治的那番话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但是吧，作为相对的一方…… 弘化朝着自己的两边看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也还真拉着人往马场去了。 她算了算阿菟的年龄，惊奇于她在随后从马厩中领出了一匹小马驹，而后熟练地骑了上去，也当真向她请教起了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