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几次摆动，定在了那里。 在认出那是鱼袋， 而不是什么其他钱袋的一瞬间，葛萨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但凡他的记忆力稍微差上一点，没有直接喊出自己确实见过对方—— 偏偏他已说出了一句“是你”。 葛萨：“……” 以对方这堂而皇之拿出鱼袋的表现， 并不难猜出，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诞， 但她这身份的象征大概率不是拿了家中什么人的，而是原本就是她的所有物。 可还没等他拿出那等认错了人之类的糊弄理由， 就听到对方又补充了一句，“长安这边应该没太听过我的名号，洛阳那边多些。若是你觉得这鱼袋有假的话， 可以请市署的人前来确认。” 哪怕对方那个“报恩”的理由怎么听都是威胁的意思更重，光看她只是带着个随从就找上门来， 并不像是要直接将他缉拿法办的意思。 再者说来，若是对方真有意要问责的话， 也不会等了四年。 本着人都已来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原则，葛萨当即在脸上堆出了笑容，做出了一个让人往里间请的手势。 葛萨的动作一个卡壳，险些自己被自己绊摔过去。 但葛萨这种生意人，对于大唐的显贵之人总是要牢牢记住的。 所以葛萨当然知道这个名头意味着什么。 想想自己四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居然在当街叫卖布料，葛萨就有一种有若做梦的感觉。 请问他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但想想安定公主都已说了，他也确实别想着用歪门邪道的本事反抗。 店中得了他叮嘱的店员端上了炒面茶后就退了下去，留下此地一个安静的交谈空间。 葛萨对于自己的家产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尤其是，别看回纥首领婆闰因协助苏定方平定西突厥，而受封右卫大将军，都曼的反叛依然让葛萨再一次感到惶惶不安，只能对大唐敬服不已。 这举动放在一个如此年少的孩子身上，真有些违和感。 炒面茶的味道对于李清月这个从未喝过此物的人来说，稍微有点煎熬，但这份不适并未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 葛萨目光中犹有几分惊疑，显然并不太相信自己会因为这样的缘故被找上门，“愿闻其详。” “你先别急着拒绝。”她抢先一步说道。 “长安西市之中的胡人已有多少？” “人挺多的。”李清月又问：“你今日能因思结部战况而约束行为，焉知明日会不会因为其他回纥动乱而再陷入窘境？” 但他必须承认，公主这话说得没错。 何况是他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