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澄心去的却不是长安。 随同她一并前往益州的，还有当年被李清月“慧眼识珠”的炸炉天才刘神威。 惊见几人到此的段宝元都吓了一跳。 可很快他又受到了另外的一出惊吓。 一看到上头的字迹，还没等他看其中的内容，段宝元就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本着多解释多错的原则，他干脆也不在自己方才那行为上多加辩解。 不错，小公主人是没到。 当他接到那份计划书的时候，他更可以确信，自己的担忧一点也没错。“蜀中见龙？” 可不就是个麻烦吗！ 还是上面人的意思呢？ 光看修编《隋书》之时对于隋炀帝“雅好符瑞，暗于大道”的批判， 就知道彼时是何种态度。 怕自己的意思没被那二人听明白，他又解释了一句：“唐律之中是有规定的， 若是诈称祥瑞的话， 要被判处流放两年。” 要是再被丢出去流放的话，那估计就会被往岭南之类的地方丢了。 却听站在他对面的澄心坦然答道：“但这句话的后半句，说的是， 如果真的有祥瑞出现了，各级史官必须上报， 否则还要罪加二等，我没有记错吧？” 唐律繁复，对他这种不仅在大理寺干过，还当过地方官员的人来说，必须倒背如流， 澄心这个宫女却也能直接接上话。 澄心接着说了下去， “昔年太宗所颁布的《诸符瑞申所司诏》也说了，今后若是有麟、凤、龟、龙出现的大瑞， 还是要上报到中央的，既是蜀中有龙，上奏天子并没有问题吧？” 澄心又道：“此外，倘若段长史仔细看过公主给您的这份计划书就会发现，这个见龙的传闻不会只在益州出现，只是由您先来做个开头罢了。说的人多了，这难道还不是真的祥瑞吗？” 这话在大唐背景之下格外真实。 为了不遭到处罚，倒不如干脆一并上奏，反正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法不责众了。 他说话之间想了想近来的消息，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一点需要打造祥瑞的缘由。 若是以祥瑞之兆压住生病风闻，好像也说得通。 所以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神威这会儿已从赶路的疲惫中缓过来了几分，只是听到博士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是有点神情僵硬。 刘神威乃是孙思邈的弟子，单论看诊的本事也不比绝大多数的医者要差，加上安定公主对他格外看重，自然领走了那个博士的位置。 在离开洛阳前来益州之前，他又被小公主“教唆”着，在邙山下打造了两尊土垒方头炉，用来尝试丹书中记载的“炼石胆取精华法”，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医者的行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