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剩下的一条出路,正是指控长孙无忌谋逆! “应对机敏, 善于避嫌……这还是先帝留给长孙太尉的评价, ”李义府看着面前的卷宗怔怔出神。“他有想过自己会被算计进这样一个结局吗?” 长孙无忌没想到会是这等结局, 李义府自己又何尝想到,他会被选定为这出指控谋逆的发起之人! “阿耶您不是说……”李洋哆嗦了两下嘴唇, 开口发问。 偏偏从李义府肃然的神情去看,那其中绝无一点作伪之处。 他以为的求情,是在他们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利益筹码后,对他们所涉及的案子轻拿轻放。 李义府崛起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李洋甚至还没适应父亲身上的中书令官职,其实已是大唐等闲官员所能奋斗到的顶峰,中书省长官之上也只剩下了少许虚职而已。 结果听听他现在说的是什么? 就算能否达成这个目的,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李治的态度,但饶是李洋不学无术,没多少头脑,也知道此事若是失败会是何种下场! “不管怎么说,这是陛下交代下来的命令。”李义府目光中闪过一抹苦涩,“我若不做,甚至不必给我安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毕竟这本来也没有旨意,只需要将大理寺控诉的罪名给如实办理就是了。” “我找你过来也不是问你有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行动,而是要问你,你在这长安城中能调动起来的到底有多少人。” 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孤注一掷的情绪,为了防止行动失败,不可能透露给儿子知道。 打从他当年身不由己站定立场的那一刻,他既是外人面前的识时务之人,有着何其风光的待遇,却也是陛下所操纵的棋盘一子。 陛下愿意给他这个机会,甚至愿意在这出决胜局里给他安排一个要紧位置,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优待了。 而这份功劳,或许还能让他们的地位往上爬一爬。 ------ 因坐在他对面的皇后已有七个月的身孕,李治也怕她劳心伤神太过,并没真按照棋盘博弈围攻的方式下棋,而纯粹是寻个打发时间的玩意。 李治往李清月的位置多看了一眼,对她此刻这个异常乖巧的样子很觉好笑。 现在就只觉得…… 但媚娘已间接在信中为她求过情了,迎接天子仪仗入洛阳宫的时候,这小家伙也抱着她的礼物站定在迎接的队列之中,李治原本还在来时酝酿好的责备,全都被吞了回去。 反正之后应该也不会有寻找孙思邈这样的事情,慢慢教也无妨……吧? 李清月振振有词,又道:“如果是这种对手分心了才获胜,阿娘肯定不高兴。” “既然如此,何必时刻紧绷、处处留神,反而少了对弈的乐趣呢?” 听听这话说的,能将下棋摸鱼扯出这等大道理,得亏他是李治,要不然非得被和他一起下棋的打一顿。 将李义府当做掀翻长孙无忌的先驱,在阿娘和她的交谈之中曾经提到过,但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