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桥既重启了,李清月这个主事之人,自然也要去多露露面。 亏得她早前能从众多佛教在中原的传播发展里,找出了水陆法会这个东西,用来做她发起这一连串行动的由头,现在正好看个热闹。 反正知道他们还能倒霉上一两个月呢,也不急着非要在这几日间看乐子。 “不过说到僧侣,昨日我又往西苑去拜访了一趟玄奘法师,问了他一个问题。” “不用这么直白吧……”李清月腹诽。 若没有这样清晰的数据对比在前,玄奘法师可能还当真觉得,在有他这位大慈恩寺住持的带领下,门徒个个循规蹈矩。所以李治颁布的那条敕令,仿佛是在无端对他们做出针对。 “他怎么说?” “那也是难为他了。”武媚娘感慨,“他大约也能看出来的,陛下对于冗僧弊病,没那么高的容忍能力。”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先不必管这出了。佛教内部的整顿,就连陛下都还在逐步试探,你这次做到让他们安分修桥的地步就已足够,再多就要引火烧身了。” 又倘若让他们将抗拒此事的理由,推诿到令他们修桥的小公主身上,那就更不是武媚娘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因为李清月已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甚至已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桌案上的那本书上。 摆在边上的书还有一本,是《永徽律疏》,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唐律疏议》。 对她现在这个位置来说,最合适去看的,好像还真是法律。 “很奇怪吗?”武媚娘将一旁的书签取来插在了书中,以防因为和女儿的对话找不见方才的位置,这才答道:“长孙无忌此人于我从未有好脸色,我也瞧不起他权臣不像权臣,亲戚不像亲戚,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主持修编永徽律这件事上,他办事办得还算漂亮。” 这一点上,还是要客观评价的。总不能因为他节制了陛下的权利,又因武媚娘上位、关陇势力遭到打压后长孙无忌无能迁怒,就真将此人完全当做个祸害。 武媚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嘴甜是吧。考榜首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还有,为什么是进士科?” 但这二者的含金量却大大不同。若能录进士科,起步的高度就比明经高出了不少。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那块洛水石碑的缘故,这两日里除了看笑话外,还见到了不少人。 若论起这位的名头,可要比前面两位响亮得多。只因在历史上,他先协助破获了李贤藏匿兵甲谋反一事,又将李显意图让权于岳父的事情汇报给了母亲,导致了李显被废。 往后的政局风云姑且不论,这位裴氏子弟现在还是在弘文馆中进学的学子,正打算借着陛下对关东世家露出亲近态度的时候去考科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