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产业，涵盖各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韦四郎也算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生意场上认识他的不少。 正是掌柜。 然而也只是一眼。 如果说对苏清方是公事性的客气，此时对应当可以称得上一句殷勤。 “韦公子这说得哪里话？”掌柜一直跟在韦四郎手边，“韦公子看了可有什么喜欢的？” 掌柜怔了怔，陪笑，“韦公子这说得什么话？咱们这行你还不晓得？什么大不大的，就是买进来再卖出去，挣一点差价而已。” 掌柜讪笑，“那说的是人家铲爷。我们也是看他们脸色吃饭。” 掌柜脸色微变，“韦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掌柜沉默。 紧着，韦四郎笑容一敛，“你要是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别怪我把这事捅出去，你这生意也别想做了。” 做这一行的，招牌要是坏了，万事休矣。 那是，要不是那个真鼎就在韦家，韦四郎也未必能看出来。 掌柜细细数来，“一门有一门的精，不同的品类也是不同的人在做。像青铜器，要数陈二郎。白瓷，冯老大烧得最好……” 掌柜干笑，心想韦四郎真是急功近利，道：“书画其实才是最不好造假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一点不能差，差一点就会被人看出来。要说有办法以假乱真，还得是邹老六路子宽。” 韦四郎紧接了一句，以免塌台：“认识？” 掌柜答道：“他也是做一阵休一阵的，也没个正经住的地方，平日就留宿在漱玉馆。有事去那儿找他就好了。” 苏清方却不知。 韦四郎表情干涩，“你要去漱玉馆啊？” 韦四郎挠了挠额头，虽然他平时也逛，但当着一个清白姑娘家的面说，还真有点张不开嘴，“那是……秦楼楚馆……” “也别说得这么恐怖嘛，”韦四郎追上苏清方，顺路把之前扔的帷帽又捡了回来，“要不然你还是戴上这个吧？诶，漱玉馆不在那边……” 苏清方最后也没戴帽子，嫌太打眼。 邹老六见到来人，具是生面孔，不禁绷紧精神，“两位是？” 旁侧的韦四郎愣了愣，心想这姑娘学得倒是快。 苏清方煞有介事地点头，“我见了那幅《雪霁帖》，就是出自阁下这里吧？确实厉害。” “说的可是扬风书院，苏润平？” 话音未落，人已经站起身，准备跑。 伺候在旁的美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吓个半死，扯着喉咙尖叫，瑟缩到一边。 拳头再硬，也怕菜刀。 被波及的韦四郎左闪右避，手忙脚乱，“不是，我不会打架啊！看着点啊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缠斗的邹老六自知逞强不是办法，注意到苏清方，当即调转矛头，冲向苏清方。 谁也没料到，更是反应不及。 苏清方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也慌了手脚，往后连退数步，退到墙壁、转角。 高举的短刀泛出雪白的寒光，照入苏清方漆黑的瞳孔。 想也没想。看也没看。 一按，一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