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做全套。翌日,苏清方真的遵照卫源的吩咐,去请了城北的马郎中,带去太子府。 苏姑娘是故意的吧? 只可惜自己白花的出诊费。 “殿下还在六部衙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灵犀回答。 因为她的事,可能也挺重要。 苏清方感觉自己也要变成石头了。可涂山女是为了等治水的夏禹回家,望眼欲穿,化身成石,她这算什么? 苏清方抱起好久不见的狸奴,仍是沉甸甸的一团,感叹道:“过了春,毛掉了一层,也没见你轻一点,你应该叫秤砣才对啊。” 很好,很精神。 “它就是每天吃肉,才这么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没好气道。 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却似一点局促尴尬没有。 “清方自己来,也省得殿下再想理由了。”苏清方道,一边摸着怀里的猫,更像揶揄。 苏清方微微垂首,放低了姿态,十分正经地念道:“伏惟殿下以德服众……” 苏清方连连点头,自己正是这个意思。 苏清方:…… 苏清方瘪了瘪嘴,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清方有一物,兴许可以和殿下换一个恩典。” 苏清方没有说话,瞟了几眼李羡身边的侍从。 苏清方这才轻声开口:“一封疑似是先皇后的手迹。” 一个和先皇后完全没有过交集的人,跑来说自己手上有先皇后的旧物,实在让人难以信服。一个“疑似”,也十分耐人寻味。两分真也是疑似,八分真也是疑似。如果是假的,李羡也只能认栽。 李羡不以为然,“如果是真的,孤要答应你一件事;如果是假的,你也应该答应孤一件事。这样才公平。” 这人真是一点亏不吃。苏清方腹诽,问:“殿下要我做什么?” “好,”苏清方答应地爽快,“如果是真的,殿下要答应我,既往不咎。” “立字据!”苏清方当即严厉要求道。 这是被坑过吗?如此谨慎。 苏清方不明所以,“去哪里?” 当然是去有纸笔的地方。 房里,各种柜架上都堆得满满当当。唯有东侧墙上稍有留白,挂着一张落霞琴。却没有弦。 “过来,研墨。”一旁的李羡喊道,正在自顾自收拾文书。 苏清方心头憋笑,悠然走到案边,找到砚台和墨块,伸手取来。 纸下掩着一根金簪,此时正如蝴蝶停留在地上。旁边雪色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句杜子美的五言:“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她侧头看着簪子,又拈着转了转,似乎在前前后后确认,是否为她遗失的那支。 李羡感觉到一阵喉咙的干涩,咽了一口唾沫。 李羡忙欲道:“这……” 案边的苏清方却放下了簪子,拿起墨块,一圈一圈磨起墨来。 二百五呢。 逼仄的房间里,唯剩莎莎的研墨声。 在一根根粗细不一的毛笔中,苏清方捡起了最粗的斗笔,足有她三根手指粗,专门用来写五寸见方的大字的。 李羡白着她,不言不语。 苏清方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拢,想李羡不一定有这个笔力,默默收回手,“我们换一根。” 苏清方磨的那些墨,还不够润笔的。 苏清方心内叫苦连天,真想一杯水兑下去,能看清楚墨迹就行了,但李羡肯定不会买账。 混蛋。 李羡瞟了一眼 不讨好地说,李羡的字写得不错。笔法厚实,颇具古意。 “要不要再给你盖个太子之印?”李羡问。 李羡收回视线,最后还是落下了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某日,于垂星书斋,李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