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成这个地步，实属有点出乎苏清方的意料。李羡的猫有没有事暂时不知道，苏清方指定是要出点事的。 苏清方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当初主动承认好，还是现在被抓着小辫子强。 不过积极认错总归是没错的，至少态度要到位，她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待颈上屠刀落下。能从轻发落也好。 手都写酸了。 迎来送往的灵犀总是温柔得体的，对苏清方说：“殿下这几天公务繁重，旁的事情可能都顾不太上。姑娘就算一直等着恐怕也见不到殿下，不如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来吧。” 作为吴州人的苏清方其实隐约可以猜到那份奏折写的是什么——大概率是端午前后的长江水汛。 “姑娘太客气了。”灵犀曲膝告退，回到书房，通禀了苏姑娘到来的事。 闻言，灵犀递上苏清方给的、沉甸甸的信，“殿下，这是苏姑娘给殿下的。” 李羡好奇接过，拆开一览，数张纸笺上满满当当全是字，内容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灵犀点头应是，退了出去，又将信还到苏清方手里。 苏清方忐忑接过，只见最后一张纸变成第一张，上面赫然用蓝笔落了八个字评语：辞藻堆砌，毫无诚意。 苏清方眼皮跳了跳，想到自己辛苦一晚上的心血就换来这八个字，怒气填膺。 真难伺候。 心火旺盛的苏清方眼中只有那八个蓝盈盈的字，望之欲穿，看出其中的一点毛病，揪着不放，嘲道：“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还写错别字啊。” 一旁的灵犀微愣，凑近看到，见是“辞”字少了右边一点，微笑解释：“这是先皇后的名讳，殿下是为了避讳，才缺笔少划的。” 苏清方瞬间瞪大了眼，沉声叹问：“先皇后叫王辞！” 短短七个字，说的难道是四年前皇帝在骏山行宫养病之事？上面的落款印章——“辞”，正是先皇后的私印？ 难怪苏清方感觉这个字体眼熟，她在椒藻宫侧殿见到的那幅杏花图，上面的先皇后题字和这个很相似。 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变成一个棘手的问题。 卫源刚回来更好衣，听说苏清方来找，赶紧招了人进来，半信半疑问：“我听说，你把太子的猫喂病了？也不对啊，我前几天还看那只猫活蹦乱跳的，你这段时间也没去太子府啊。” 苏清方苦笑，没有接话，让人以为是默认。 卫源故作轻松地安慰道：“你……也别太害怕，咱们先看看怎么把猫治好。我打听到，城北有个给猫狗看病的马郎中，很厉害。你带他去太子府看看。趁这段时间太子忙，把猫治好，这事就能揭过去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我说。” 卫源顿了顿，“若是以前，我可能还能给你讲讲一二。现在，怕是谁也摸不太准太子的脾性。” 卫源讪笑，“恐怕任谁被关叁年，性情都会大变吧。” 叁年幽闭，只有一只猫为伴，还背负着不知真假的谋逆罪名。 “清方！”卫源瞬间板起脸，“王氏谋逆，与太子、先皇后无涉。这是白纸黑字写在太子的册封诏书上的，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包括太子。 苏清方微微一笑，乖巧回答：“我知道的。” 临近月底，月光从方正的窗户投进屋里，晦暗得连人影也照不清。 说着，岁寒掏出火折子，点亮宫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