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漪这几日在外面,其实都是和谷延光在一处,学骑马。 谷延光拍着马脖子,炫耀道:“这是我和太子比射箭,赢的焉支马。怎么样,漂亮吧?” 卫漪一直想学骑马,不过母亲不让,说太危险,摔了会落疤,家里的哥哥姐姐自然也不教她——哥哥们也就算了,姐姐们自己学了竟然不想着教她! 卫漪说他说大话,这世上没有哪个师傅敢夸这样的海口。 卫漪气得咬牙跺脚,转头就要走。 卫漪白了谷延光一眼,却知道机会难得,应了下来。但她不想被瞧不起,也是她自幼多动,筋骨不错,不过几天就上手了——当然,和谷延光能在马上耍杂技的功夫比不了,不过也是能走能跑。 “不,”为少女牵马的谷延光解释道,“因为这是焉支山产的马。不过恰好是胭脂色的。” “对。” “因为焉支山产一种红蓝草,可以用来做脂膏抹脸,后来被张子文带到中原,便成了胭脂。实际是匈奴语‘天后’的意思。祁连山,就是‘天山’,”谷延光指了指卫漪的脸,“你天天抹,都不晓得来历吗?” 她其实想抹的,但是骑马流汗肯定会全部花掉,不晓得多难看,还不如不抹。 卫漪不解,伏下身体。 距离之近,不盈一尺,仿闻呼吸。 风声也狂躁了。 谷延光一把抓住她的腕子,不让她远去,低沉又带着点不恭地问:“你给我当天后好不好?” “我问,你嫁给我好不好?”谷延光自幼在靠近塞外的冀州长大,母亲又是半个胡人,所闻所见,皆是豪迈不羁,没有遮遮掩掩。 “我喜欢你呀。”不然他干什么天天教她骑马,吃饱了撑的?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谷延光脱口而出。他在牡丹花会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好看。 谷延光指了指天,“我上头有三个姐姐。我不喜欢姐姐。” “可我只觉得你长得好看。” 谷延光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第二个理由,而且他觉得他说什么都会被质问,于是问:“你不喜欢我吗?” “你骗人。”语气还有些怨怼。 怎么就是骗人了!那她是不是只能说喜欢!他真是自命不凡! “喂!”谷延光没防备,被甩在原地,自是不可能两条腿追上四条腿,双手喇叭似的放在嘴边,喊道,“我就要走了!所以才跟你说这些的!” 卫漪缓缓调转马头,不解问:“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打仗吗?” “会有危险吗?” “什么时候回来?” 第三遍。 但谷延光还是听见了,腾一下翻身上马,坐到卫漪身后,取下脖子上的七宝狼牙坠,戴到卫漪脖子上,“这是我之前亲手打死的狼王的牙齿,送给你。” 卫漪从领子里掏出七宝狼牙坠,同苏清方简单讲了上午的事,担心问:“这样是不是私定终身呀?” “那我等他。”卫漪说着,又把狼牙坠宝贝似的藏进领子里。 卫漪强压着嘴角,但怎么也压不住,抿成一个滑稽的表情,“今年的牡丹花会应该会比往年更热闹。我听说皇帝也会去,实际是给太子看太子妃、太子嫔。” “太子二十三都没娶妻,也不近女色,不晓得谁有这个福气了。”卫漪叹道。 又哪里是不近女色,不过是等别人送上门而已。家里养两个不够,还要再选不晓得多少个。也不担心闪着腰。 卫漪想到便问:“清姐姐,我记得你去年没看到那株墨玉牡丹。你还去不去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说不定,你能选上呢。” 她真的没兴趣看太子选妃。身侍女喜文前来寻苏清方,为的也是牡丹花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