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被楚玉打怕了,他们也不敢再针对燕北道,转而去攻打另一边的小国家,边境数百里范围内,倒是再也看不到戎羌人嚣张跋扈的身影。
上奏朝廷的军报上,顾怀瑾依照惯例将所有军功揽到侯爷头上,朝廷却只是给了赏赐,并没有恩封国公的念头。
侯爷本就是皮外伤,每日被迫在后宅养病,无事可做,又开始疯狂造人。
顾怀瑾拿着军报来找他的时候,他才刚刚从别人的床榻上下来。
“父亲,如今有个大好机会!”顾怀瑾一脸激动,挥舞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手。
侯爷看着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另一只手,诧异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一时心血来潮,跟人比武,不小心折了。”顾怀瑾脸上适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侯爷小声问道:“楚玉?”
顾怀瑾点点头,说道:“她明明也没有用力气,我就折了手,我也想不明白。”
侯爷却想明白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呢,都是被灾星克的呗。
楚玉离得远了,顾怀瑾便安然无恙,但一旦楚玉在家里待久了,顾怀瑾总要倒霉,不是吃饭噎了,就是喝水呛到了,前几天走路还崴了脚。
侯爷也没有点明是楚玉害的,只假惺惺地说道:“下次注意些,莫要让为父再担心。”
顾怀瑾立马一脸感动,说道:“等咱们打进京城,就不许楚玉再舞刀弄枪了,到时候将她关在后宅里绣花。”
侯爷心道,那时候就不是关在后宅了,而是直接一杯毒酒。
顾怀瑾将手中军报递给侯爷,说道:“楚玉派出去的斥候探查到戎羌人分兵去打东边的大月国,戎羌王庭空虚,只剩下区区两万兵,咱们此时趁虚而入,必能立下不世战功!”
侯爷有些犹豫,说道:“两万人,也算不得空虚……”
戎羌人如今虽然被楚玉打得抱头鼠窜,但却威风了几十年,暴虐善战的印象,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
顾怀瑾劝道:“父亲,若是拿下王帐,我燕北军必然名扬天下!”
侯爷闻言确实狠狠心动,名声就像毒药,他这几个月躺在家里就能收获雪花一般的赞扬,他甚至有一种这些战功真的属于自己的感觉。
“燕北也要派兵留守,要分出多少兵力才合适?”侯爷虚心询问。
顾怀瑾道:“楚玉说给她五万,她能踏平整个戎羌。”
侯爷心下一顿,五万兵力,那留在燕北的,就只剩下一万人了。
这还真是一个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的数字,这段时间,楚玉手下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一万人,一口气给她太多,侯爷心底不安。
“她就不能少要点吗?她不是向来擅长以少打多吗?”侯爷不太乐意。
顾怀瑾说道:“楚玉说戎羌王庭离大月国不远,为了防备他们派兵回援,带的人越多越好。”
侯爷还在犹豫。
孟道长此时忽然请见。
自从上次一卦后,孟道长沉寂了数月,侯爷立马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孟道长看了顾怀瑾一眼,微微点头,紧接着就不说话了。
“无妨,怀瑾不是外人,道长直说便是。”侯爷装作一副看重顾怀瑾的模样。
顾怀瑾也一脸仰慕地看着孟道长。
孟道长依旧是面色惨白,好像随时要去世的模样,说道:“侯爷,贫道晨起卜卦,发现利在北方。”
侯爷顿时笑道:“道长倒是迟了一步,军报比道长来得早。”
说着,侯爷就将军报递给孟道长,又问道:“道长也觉得此次戎羌王庭空虚的机会,不可错过吗?”
孟道长点头,说道:“侯爷,起事之期将至,因而必须先解决戎羌隐患,以免腹背受敌。”
侯爷闻言惊得站起来了,道:“道长还请明言。”
孟道长指了指西南方向:“西南将乱,剑指京师,正是侯爷的大好机会。”
侯爷跟着望向西南方向,心下思忖片刻,西南,是黔西、隆西、建南、岑南哪个地方谋反?或者是民变?
侯爷心下一突,旁人他不了解,但建南节度使是他的舅兄,他向来宠爱女儿沈丽娇,他若有心谋反,定然会先安置好沈丽娇。
他留在京中的探子,也带来一个消息,沈丽娇失踪了。
西南如果乱了,他的机会就来了,进可举旗造反,退可进京勤王。
那么,平定戎羌,确实就显得尤为重要。
侯爷转头看向顾怀瑾,说道:“楚玉要兵,给她兵就是,命她务必在一个月内,重创戎羌。”
顾怀瑾赶忙应了下来。
楚玉带着五万大军出征二十天后,侯爷得了最新情报,总算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的舅兄没有造反。
但整个西南乱成了一锅粥,就跟叠buff一样,所有问题一同爆发。
建南道节度使没有谋反,因着雨季缘故,四处山洪倾泻,好不容易忙完了救灾,疫病又来了,整个建南道都处于一种紧绷状态,无暇他顾。
而岑南道也有同样的问题,但官员不作为,加上多年来苛捐杂税层层盘剥,百姓没活路,干脆起义了,局势混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