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都听着。”天色暗淡了下来,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暗笼罩了一切。 郑芝龙没听。 李士玄舍弃了铁甲,后者一走动就哗啦啦响,他还如何去偷袭清军?此刻穿着皮甲,站在五百人的投弹部队面前大声的高叫着。 两个营的后续部队,再接着才是铁人军这些个根本隐藏不住行踪的部队。 至少在丑时末刻到寅时初刻的这段时间里,这是鞑子们换岗的时候,那烟花燃放相当有规律。 而半刻钟的时间,也足够五百人奔到清军的阵地前沿了。 沧州城外他足足布置了三万多绿旗,四面拥簇着沧州,围的水泄不通。一条条的壕沟里藏着一波波的火枪兵、炮手和弓手,远近都在火力覆盖之内。其后筑有胸墙,间隔只十步就又有沟壕,沟里头藏着大量的刀牌手、刀枪兵…… 巴克豪斯说如此的布置就是一支铁桶,虽然没有棱堡坚固可靠,却能在短时间里布置完成,却又是坚固但工程量巨大的棱堡所不及的。 要说这铁桶阵唯一的缺陷那也就是无法移动了。 但不管再丢人,不管怎么说,他在沧州只要能挡下了郑芝龙,这对大清而言就是一大殊功。 这可是郑芝龙啊! 这是一个能能常人所不能的人。 豪格面对着这样一个人,心中真的很怕郑芝龙再来一次能人所不能啊。 郑芝龙派出了一支强大的军团去急袭清帝国的老家,摄政王阁下为了维持自身的权威和尊严,他已经抽调了超过两万骑兵增援关外。可是这并没有缓解他们的被动。 巴克豪斯惯例一样的给巴达维亚去信,并且在信的最后写上了请求回家休养的文字,虽然他知道这根本就得不到总督的回复。 所以,巴克豪斯的信也越来越敷衍了事,横竖这支队伍里也不只他一人在英明睿智的总督阁下写信。 郑军里头,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好这一口! 两个队的投弹兵已经悄悄摸出了阵地!所有人都穿着黑衣黑裤,就连后背背着的斩刀也被黑布包裹着刀鞘。他们现在大概有半刻钟的时间,如果今天放烟花的人跟先前几日没什么不同的话。 说实在的,豪格现在摆出的壕沟加胸墙的乌龟阵真不算什么。在机关枪这玩意儿还没有诞生的时代,他们也没有铁丝网和地雷为清军战壕提供保护,这壕沟也就个象征性的意义。 不过是双方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时,互相投掷手雷,看哪个先撑不住罢了。 看着一支支队伍开出郑军大营,郑芝龙自然不会打道回帐篷里歇息,就那么看着黑夜中一片片枪声和爆炸声响起,黑夜中一片片喊杀声响起。 他索性就跟身边的郑森聊起了天。 “这又怎么说?战场上变幻莫测,谁都能赢,谁都会败。我军为什么不会败啊?” “那只是鞑子的绿旗,沧州城内还有不少八旗。” 手雷加刺刀,这杀伤力真的是很强的。豪格把三万多人均匀分布沧州四周,就算稍微的重视了下南面的防御,也顶多是一万人。 只不过一条条沟壕让这一万清军呈线型分布在沧州之南,而郑军采取的投弹兵夜袭也好,随后的进攻也罢,那都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重点突破,是纵型突击队。 而兵锋一旦突破了清军的拦截,这些个绿旗兵就唯有败退一个结果,甚至都可能是溃败。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此刻已经披挂整齐,拄着腰刀端坐在沧州的南城门楼上,随时准备指挥大军打反击。 只要前方阵线能够挡住郑军的突袭,那他就可以调集其他方面的兵力合围城南。 豪格太小看郑军的韧性了。 这批从全军中精选出的投弹手,竟还能多把手雷投到清兵战壕前后,自然不可能全都落进战壕里头,可哪怕是两中一,甚至是三中一,就已经能把当面的绿旗兵给报销干净了。 在豪格他们看来,这手雷就是标准的防备利器。双方摆开阵仗,守军一颗颗手雷投出去炸死炸伤敌人可是容易得很,但敌人如何能把手雷头巾壕沟里头?这就跟炮弹打进壕沟里一样,不是不可能,但太难也太没效率了。 一颗颗手雷当即就把当面壕沟里的清军清理个七七八八,哪怕是稍后十步的冷兵器绿旗兵,一颗颗手雷继续飞过去,那也是小菜一碟。只要他们上前几步就是。 被手榴弹炸得损失惨重的清军绿旗兵还没有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投光了手雷的郑军投弹兵们已经抽出背后的砍刀,涌进了战壕,喊杀声、惨叫声顿时就在清军阵地上响了起来。 “杀啊……”背后的郑军大股兵马已经高喊着呼杀声冲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