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震耳欲聋的炮响,一大片的烟雾从两边阵上腾起,一个个呼啸的炮弹,滚滚向着对方砸去。 可不止施琅感觉到对面的火力出人意料的弱,就是郑森也这么感觉的。 “不管他们,咱们只管打咱们的。” 炮战很快以郑军的胜利告终。清军败的出人意料的快! 接着炮兵营将火力放在了石桥南头,一颗颗铁弹横扫桥面,直接将拒马打碎一大片。那炮弹砸飞拒马不说,还继续往前飞去,将石桥南端的绿旗兵砸的哭爹喊娘的。 “将三斤炮推上石桥,打散弹!” 然后就见一门造型古怪的火炮被推上了前来。 然后一声炮响,大把的铅丸铁弹扇面喷射出去,直接将桥对面残存的拒马扫平,伴着一大堆桥那边清军们的惨叫,还有他们滚爬回跑的身影。 施琅已经来到了前线,见状一声喝令,麾下的军官面色一震,挥舞手中腰刀,立时一排火枪兵就扑上了桥头,随后一队队的火枪兵开始列队,静待走上战场。 绿旗兵们躲在桥南头的壕沟里对着桥上开枪射箭,彼此枪来箭往的,上前的一排火枪兵足付出了过半伤亡,才算将桥面彻底扫清。 施琅把手一挥,早准备好的火枪兵立刻涌上了石桥。前头一排火枪兵的残存兵力也鼓起余勇,当先向着壕沟冲杀去。 郑军的火枪却是人手一把,对着他们劈头盖脑的打过去,滑膛枪纵然准头再不好,只要密度够大,自然就有枪子大中敌人,几十步外很轻易的便击破了他们的甲衣。 便是坐镇那儿的八旗兵,不管是巴牙喇兵还是其他人马,谁个冲来都只有送死的份。很快的,郑军就彻底控制了石桥。 隔着几条沟壕,郑森能清晰的看到对面大批的清军马队。这些才是真鞑,才是满清的根基,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八旗旗帜招展开,当中高高竖立着一杆巨大的白面蓝龙大纛,纛旗的主人自然就是阿济格了,身边还有贝勒勒克德浑,这是代善的孙子。贝勒岳乐,这是阿巴泰的第四子。以及巴布泰、巴布海这两个混的都很惨很惨的老奴之子。 听着,看着那边的硝烟与呐喊撕杀声,还有震耳欲聋的火枪声。阿济格不动声色,巴布泰、巴布海两个废柴却有些抖动,郑军枪炮犀利真半点也不假,过儿就该他们领兵去冲击郑军线列了,这可真要命了。但愿阿济格的妙计怎能奏效。 跟郑芝龙来一场局部的决战,鞑子内部也不是没有反对之声的。现下他们局势一片大好,何必这个时候来自找麻烦,冒这个风险呢? 他要在敌我兵势一目了然时,与郑芝龙狠狠地碰撞一下。 “郑军火器犀利,这倒没什么可怕的,明军中火器精良的也有很多,像曹变蛟部、王廷臣部,火器也都能称一个精良。”结果一个大败,一个战死,火器精良真不算啥大的优势,满清现在的火器也很精良的。“可怕的是郑军作战的果敢,纪律严明,从郑芝龙发力到今天,几年时间了,就没见过郑军在战场上惊慌失措,早早开枪开炮滥射的。” 几年时间里清军在郑军手里陆陆续续的吃了不小的亏,以至于每次与郑军交战,清军还没上战场就先提起了心,都是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不见有轻敌的。 说一句大实话,这真的是有点灭自家威风,涨郑军气焰了。 所以,现在的阿济格反而更迫切的来一场大规模的正面对决了。 何况他还想出了一记妙招。 郑芝龙的大旗也在移动,大批的郑军通过石桥和白马河上搭建起的浮桥,顺利的渡河。 郑军早有准备,一艘艘赶制出的渔船被横放在白马河上,前后绳索铁链相连,一直延伸到对岸,其上搭衬木板,河中再楔着木橛当柱子,很快一条条坚固的浮桥便在白马河上搭建起来。 阿济格看着如几条长蛇一样快速渡过白马河而来的郑军,脸上全是兴奋。 郑军果然先过来了大批的步兵,把火炮拉在后头的,这么做就对了。要是郑芝龙能一瞬间就把手里的大炮全都运到了河对岸,他立马就会撤退。 “整军,击鼓。把大炮都给爷推出来。”阿济格高声大叫着。眼睛看着郑军闪闪发光,“郑芝龙啊郑芝龙,今天我就要你好好尝尝我大清铁骑的厉害!”利用这条并不宽阔的小河。白马河再小它也是河,是河就能很好的停滞郑军炮兵的移动。 一门门红夷大炮被清军重新推了出来。 毕竟阿济格就算在前线炮兵阵地上捣鬼,用假炮来充作真炮,先前被他抛出去的数十门大炮里,那还是真炮居多的。 郑森吸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这些大炮清军是怎么弄来的,可看着大军向自己压来的清军,看着那些个大炮,他也只能继续向前。 今天对他来说还真是考验啊。 “传令下去,进军!” 虽然他一万个不理解自己老爹的选择。明明气色那么好,身体也健康的很,怎么就非要说自己命不久矣? 虽然这对他来说似乎是好事。郑森才二十四五岁啊,便能承袭大位,做着郑家之主,放在帝王家里,死了爹继了位这完全就是梦寐已久的大好事。 甚至他心中还有点担忧。这要是‘大限之日’到了他爹没死,可郑芝龙却已经把位子传给了他,这就太尴尬了。搞不好郑家都会因此而起震荡的。 郑芝龙的国公位很快就会变成齐王位,金陵城不答应,他也会自己称王。然后把王位传给郑森,如此郑氏内部便就定下了君臣之别。 甚至就是眼前的战事,那都是他爹有意叫他建功立业的。 否则,就是郑芝龙把位子传给他,他也坐不稳啊。左梦庚不就是个明白的例子么。